15. 佛子(1 / 2)

憐語慰卿卿 重皿 6347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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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莊周夢蝶,蝶夢莊周。

不然小善醒來怎會看到泣淚的燭海漫天,和高不見頂的金身佛像。

腦袋針紮一樣的疼,她起的猛,眼前閃閃白光。

“善信可醒了?”

她扶額坐直,手肘撐在身前,這才看清麵前。

驀地呼吸一窒。

她認得他。

那日浴佛盛景,他於蓮花坐轎前,為她禱告祈願,柳枝兒葉落在額心,冰冰涼。

這是...在夢裡麼?

“善信可醒了?”他問。

不是錯覺。

她低頭,掃量自己——白衣覆身,十分清潔。

她抬眼,掃量四周——法門無序,真心常駐。

她後知後覺,不由得脫口:“這是......佛門?”有幾分疑惑。

她還記得,她與花奴還在天衢大街上,話都沒有說完。現下怎麼會到了這種地方?

她抬眼去看他。

他亦身著白衣,腰封淺金,如雪山寒冰。清淨,堅韌,無動於衷。

許是小善一直沒有回話,他的耐心消磨殆儘,輕輕落下句:“善信好好將養。”旋即轉身離開。

小善眼睛追隨者他的步伐,看見他從頸間覆至腰後的背雲,紅紅的串珠,雪白的穗子,怎麼那麼美麗。

他腳步沉穩,一步一步,走出小善的視線,再也看不見。

她癡癡然愣了許久。

直到六棱門傳來輕輕叩擊聲——有人在敲門。

她方覺回神,起身,快跑兩步去開門。

穿灰衣的小沙彌,還是個半大孩子,托著格盤,裡麵是冒著熱氣的清粥素齋。

“善、善信。”他抬眼,又一下將頭像烏龜一樣縮起來,恨不得埋進胸前。

囁嚅著:“該用飯了。”

小善其實是想向他打聽一下現在的狀況處境,但那小沙彌匆匆放下飯,就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跑的太快,拾階而下時狠狠栽了個跟頭。

“砰——”

小善張了張嘴,想叫他小心。他卻顧不得拍拍膝上的汙漬,背影有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小善不明所以。

但她也是真餓了。

五臟空空,她撿起格盤,將裡麵的素膳吃的乾乾淨淨,這才有幾分重回人間的真實感。

她這邊兒雲裡霧裡什麼都不明白,那小沙彌卻亂了套。佛院清淨,他慌促行走,踩得地板砰砰作響,內院誦經的師兄看見了,一下把他拎過去:“好端端的做什麼疾奔。”

小沙彌很委屈:“往後送膳這樣的活,師兄還是另叫他人吧。”

師兄:“?”

小沙彌:“她是個妖女。”篤定道。

師兄更不解了。

小沙彌說,我一看見她,心臟就砰砰跳,往日學的那些佛法倫常,全忘了乾淨。

師兄:“是摒塵帶回來的那個女施主?”

小沙彌點頭如蒜搗:“她醒了她醒了。”

小沙彌:“我方行至抱廈外,敲門的時候,以為是摒塵,沒想到是那個妖女。”

師兄蹙眉:“出家人不打誑語,你並不知她身份,她又未礙你清修,何故如此言語貶評。”

小沙彌張了張嘴,想辯駁,礙於師兄威儀,委屈咽進肚子裡:“是。”

佛院數他年紀小,又情根未開,去送膳的差事到底還是他領下。開始幾天他避小善如蛇蠍,隻是到底年少貪玩兒,後來幾天忍不住同她說起話來。

小善才知道他叫善音。

“善音善音,我什麼時候能走?”她又在黏糊他。

善音離她八百米遠,吭聲吭氣:“我怎麼知道,你自己去問摒塵罷。”

小善反應一會兒,眼底複又出現那搖曳著的,雪白的穗子,才明白他說的摒塵是何人。

但從上次她醒,他就再沒來過。

好像忘了小善,仍當她是個透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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