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善很快辯駁,“因為...因為我生了病,他留我,隻是在懷安寺養病。”
蕭禎“喔”了聲,很好心,說:“那既然是留你養病,連個信件也不來麼?”
小善啞口無言。
隻絞著手指,粉白一張臉垂著,皺成一團。
她像一張被折的皺皺巴巴的紙,被蕭禎瞧見了,要撿起來玩兒,不光玩兒,還要潑水潑墨,最後還要踩上兩腳。
怎麼能這樣呢
沒有這樣的道理。
小善眼眶濕熱,仍舊問他:“他還平安麼?”既然被聖人貶斥,那必定是犯了錯,可曾受什麼刑罰,亦或許是責備。
蕭禎覺得奇怪,近乎於好玩兒了。
他既說了晏歸這樣拋棄她,她竟還要關心那人的死活,難道她真的是紙團兒做的,任人揉搓,半點兒脾氣也沒有麼?
蕭禎覺得沒意思,他從榻上起身,並沒回她的話,轉而離開了。
蕭禎身邊有個自小侍奉長大的太監,今年已六十有餘,佝僂著腰背,發絲已白了半數。
他找到蕭禎的時候,他正在河邊兒打水漂。
小石子兒出溜兒一下竄出去,激起千層浪漪。
大太監姓秦,大家都叫他秦公公。
隻有蕭禎,叫他阿大,很親昵。
無人的時候,秦公公也會喚他:“小子,你這是做什麼呢?”
他俯在蕭禎身後,問。
蕭禎連看都沒看,隻是覷著水麵,一會兒又坐在石頭旁,托腮作沉思狀。
秦公公也坐下來,比他稍矮一點兒,身子像生鏽的木頭人,坐下時發出吱嘎吱嘎的關節響動聲。
這才引得蕭禎注意,側頭瞥過來,“阿大,我有一件事。”
秦公公很和藹,又恭敬:“你說呢?”
蕭禎定定道:“我瞧見一個女子,覺得歡喜。”
這可了不得,難道他要有另個小主子了麼?秦公公暗自思忖,卻隻斟酌問:“小子以為呢?需要雜家跟嬢嬢——”
他剛起了個頭,就被蕭禎抬手打斷,“不是。”
秦公公不敢輕定,於是噤聲。
直到蕭禎再次開口,他說:“我與她之間,好像有一根線牽著,一端連著她的眼淚,一端連著我的心。”
蕭禎:“她一哭,我就覺得悲傷,她被人所傷,我自覺得憤怒。”
他偏頭,看向這個老邁的太監:“你說,這是什麼呢?”
他這樣一說,秦公公卻是知道是誰了。
幾日前,侯府迎來不速之客。
來人貴極,侯府上下皆不敢攔,他徑自邁入珠珠的院子,迎著和煦的風,當頭劈下一刀。
丫鬟婆子的喊叫聲振聾發聵,抱頭鼠竄的,四處奔逃的,間或通風報信的。
這兩個打一個娘胎裡爬出來的祖宗對上。
一個雙目含淚泫然欲泣,一個陰毒狡猾以下犯上。
蕭鸞分明是先他一步的長姐,然對這個脾氣陰鷙古怪的弟弟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她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更不知分明他與小善隻有過一麵之緣,怎麼就肯為了一個孤女來與自己的長姐作對。
珠珠想不通,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內心隻怨恨小善,給這一個兩個都下了什麼迷魂湯藥。
先是讓弄玉哥哥為她忤逆聖人,又讓她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與她反目成仇。珠珠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