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長思(1 / 2)

憐語慰卿卿 重皿 5951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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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氏子出,天下必亂。

——謝長思,絕留不得了。

燈影濯濯,大太監將消息通稟於聖人,他略略抬眼,觀聖人臉色。

出奇平靜。

這倒是奇了。

但見聖人極目遠望,歎息一聲,憶起當年。

高祖當年打天下,問鼎沒幾年卻因舊疾過了世,臨終前單獨下了一旨密詔,隻當今聖人知。

聖人這才知道,前朝還有血脈尚存於世。

臨終之人早已被抽乾了精血,隻一口氣吊著,握住兒子的手,情真意切,“先朝廢太子於他有救命之恩。”

若不是廢太子,也就沒有如今的高祖,更甚之聖人。

殷皇暴政,然太子叔玉卻是為數不多的仁德之人,若非當年逼上梁山,高祖也不會反。

殷皇被高祖射殺於馬下時,叔玉並未南下奔逃,而是當即禪位於高祖,不僅如此,在被幽於譴陵時遂自刎。

於是世人皆知,前朝再無血脈存世。

唯他一封血書,以當年之恩求於高祖麵前,他的遺腹子,不知男女,已再不能翻案的身份,留一條性命給尚未出世的孩子。

高祖隻能同意。

等謝長思方一出生,便被送入懷安寺,名義上是無父無母的棄嬰遺孤,主持仁善,佛家救濟他一條性命,再賜號摒塵,前塵往事,與他便再無乾係。

不僅如此,若謝長思妄動他念,不要說高祖出手,這早已貫徹經脈的寒毒就足以要他的性命。

何辜、

何苦!

但他身上淌著先朝的血,就永遠是梗在聖人心頭的一根刺。

如今他既已出世,也必然明白,聖人不能留他了。

“若是好端端兒做他的聖尊佛子,享萬事供奉,又有什麼不好。”聖人歎息。

大太監斟酌半刻,才說:“聽寺人們說,是為了個女子。”

這句話,如平地驚雷,炸在了聖人耳朵裡,有了彆的意思。

似是輕嗤,又似不屑,最後竟是可憐了,“女子,嗬、”

那寒毒早已侵襲謝長思的四肢百骸,更於生育無妄,莫說是一個女子,便是十個女子,謝長思也隻怕有心無力。

隻是一件,也因著寒毒淬煉,他一身血肉效比靈芝,不知是因禍得福,還是福禍相依了。

大太監搓搓手,“這話竟不知當講不當講了。”

聖人:“講。”

“那女子,正是晏小侯爺家的……”他未曾指名道姓,但聖人何其敏銳,一下就聽懂了。

聖人:“是她?”

當日的真龍玉佩賜下,謝長思領受的是聖人的情,才出手救治小善。

知道這件事的不多,晏歸算一個。

大太監點點頭,“是她。”

“怎會如此?”

……

燈芯驀地劈啪炸開,燈油滴滴答答落下來,臟臟的。

方離懷安寺沒十裡,小善甚至因為藥效連醒來的意圖都未曾顯現,謝長思便被人攔了下來。

——卻不是當今聖人派出的暗衛。

“恭候主君多時了。”孫必安熱淚盈眶:“我等,勢效主君生生世世!”

謝長思視若無睹,徑直向前走去。

“主君!”孫必安膝行跪叩:“建安八年,太子殿下隕於譴陵,次年,姑姑生下您,便自刎隨太子而去,這些年來,我孫氏蟄伏於清河,等今時今日已經太久。”

謝長思腳步未停。

“咚!”

是膝骨叩地的聲響,大批人馬向先主方向跪下。

孫必安:“父親身在清河,心卻無時無刻不在牽掛主君,如今已是行將就木,請主君無論如何,隨我去清河一遭,圓了父親最後的心願!”

“請主君,垂憐!”

堂堂七尺男兒,滿身血汙,狼狽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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