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晚意被安排在客棧二樓末尾的房間,常景棣則是在二樓最頭前的一間。
整個二樓除了他們倆,再無旁人。
玉夫人晚上並沒有住在客棧,見過雲晚意後,帶著浩浩蕩蕩的白衣婢子們,離開了福來客棧。
折騰許久,雲晚意完全沒有睡意。
來之前,她預想過玉夫人對她的態度,萬萬沒想到玉夫人竟然是要她治病。
而且,玉夫人的言行舉止,和自己想象的相差甚遠。
雲晚意慢慢摸上脖子,曾被玉夫人掐過的位置……
“叩叩。”
門外,響起輕微的聲音。
雲晚意猜到來人,本就是和衣而睡,並未掌燈,就著窗外的月色起身開門。
果不其然,是常景棣。
常景棣朝走廊看了眼,進屋關起門,低聲道:“你沒事吧,玉夫人到底說了些什麼?”
“要我治病。”雲晚意簡單的將和玉夫人的談話說了說,疑惑道:“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是不簡單,如果按照你所言,她身上病痛不少。”常景棣眉峰淩厲,整張臉都是懷疑:“她打向追風那一掌,就能看出實力所在。”
“以掌風傳毒,一擊斃命,實力不容小覷!”
“傳毒?”雲晚意聽到這話,狐疑道:“怎麼可能用掌風傳毒呢,王爺和我都在,真要如此,我應該會有感覺。”
“追風死前七竅流出黑血,足以證明。”常景棣揉著眉心,道:“或許,是你被屋內的藥味麻痹,沒感覺出來。”
“不對。”雲晚意陡然想到什麼,沉聲道:“並非掌風打出來的毒,問題出在我們上樓後,聞到的幽蘭香味。”
“那香味就是一種毒藥,然而我和王爺都曾服用過解藥,不甚要緊,追風卻因為事先服下的解藥沒什麼用,而中毒了!”
“所以,不管那一掌有沒有落在追風身上,追風最後都會死。”
難怪她從聞到幽蘭香味開始,就總覺得不對勁。
原來竟是這樣!
常景棣聽到這番解釋,也很震驚:“你的意思,玉夫人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厲害?”
雲晚意點頭,輕聲道:“從前,或許的確有那令人驚歎的本事,現在顯然沒有,脈象上看,她就算不是強弩之末,也已經岌岌可危。”
“震懾人的手段有很多種,打向追風的那一掌,未必不是故意殺雞儆猴,做給我們看的。”
“幽蘭香味使人中毒,掌風催動,讓殺人的場麵看上去更加駭人。”
常景棣垂著眼眸,思考雲晚意話裡的深意:“會不會,她已經看出了我的身份?”
“或許有懷疑,卻怎麼也不會猜到你就是鎮北王。”雲晚意壓低聲音,道:“她自己會醫術,必然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
“明日,她會主動找我,知道其弱點,也就知道該怎麼對付。”
常景棣握住雲晚意的手,低聲道:“量力而行,不管明日玉夫人的決定如何,千萬要以你自己為重。”
“一樓還留了玉夫人的眼線,我不能久留,這個你拿著。”他說著,拿出一柄小巧簡單的刀遞給雲晚意:“萬事小心。”
夜,早就過半。
雲晚意睡了沒有多久,天就已經大亮。
月缺的敲門聲,將她驚醒:“王妃,您可起來了,玉夫人召見。”
雲晚意起身開門,神色倦怠:“這麼早?”
月缺沒有應聲,麵無表情的伺候她梳洗。
昨日到今兒,見到的婢子全是同一幅表情,仿佛沒有七情六欲的泥人傀儡。
雲晚意打量著月缺,試探道:“你從什麼時候跟著玉夫人的?”
“不知道。”月缺回想了一下,道:“從奴婢記事開始,便跟隨著玉夫人。”
雲晚意沒準備聽到答案,她還以為月缺這樣的,沒有喜怒哀樂,也不會和人交流。
既然有所回應,她自然要繼續試探:“那其他人呢,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