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聲名狼藉(2 / 2)

格溫在管理員女士填報告表的時候終於找到了對的那片鑰匙,手腕上的蛛絲發射器再次充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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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節活動是自願參加,格溫無意於那些橄欖球比賽、手工製品展覽之類(謝天謝地學校沒讓體操隊也準備一套節目去取悅家長),晚間的舞會更令人心生抵觸,她本該在補充好蛛絲後繼續尋找daypass腕帶的製作材料的,順帶打擊幾起街頭犯罪,就像隻四處嗅聞的獵犬。

但還是得去看一眼,就看一眼。她的腳有點不聽使喚,幾首歌的時間耽誤不了太久。

格溫記得腕帶樂隊的歌很好聽,是她們自己寫的,那三個女生簡直是天才。

給她印象最深的,是她幫忙預錄鼓點的第一首——“是寫給義警的歌,”魯索主刀了那首歌的詞曲,寫得洶湧、草莽又野蠻,“歌名叫《聲名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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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溫沒幸聽到《聲名狼藉》的尾聲,她甚至不知道這首歌有沒有成功演出,因為當她到達學校為live樂隊劃出的場地時,那座低矮的舞台上遠遠不止有腕帶樂隊的三位成員。

樂隊的地線和效果器音頻線被踩得一團亂,人牆一堵一堵圍裹著中心的幾個人,像一團緊密的鬥獸場。許多許多張嘴在說話,他們的字句像浪打浪,圍在最內圈的人是幾個高壯的男生,像學校裡的橄欖球隊員。他們將樂隊包得密不透風,如果不是人群中時不時有吉他和貝斯弦的刮擦聲傳出來,格溫甚至以為自己找錯了地方。

然後她就望見了人群中那一點顯眼的孔雀藍。

“這是聲援活動!”

“什麼聲援活動,意大利妞,少包裝得那麼好聽,你們以前能用這些話把艾莉西亞套進去但說服不了我……把她搭進去之後也不停手,我還以為你們早就解散了呢,原來隻剩三個人了還能破拉破扯地搞表演。”有個男聲在說。

“知道有多少人把你們當笑話看嗎,搞一些很吵的音樂自以為做的事情無比重要,”為首的茶色頭發男高中生嫌惡極了,“你們這些人就愛這樣,對離經叛道的人總是熱情滿滿。隻是以前把這樣的熱情獻給影星和歌手,現在這種社會環境下就變成某種戰爭英雄或義警,好像喜歡上他們你自己就變得很有品味個性了。”

“瞧你手腕上的那東西,和追星族有什麼區彆?”弗拉什早就覺得那隻腕帶刺眼了,事實上這幾個人的腕帶都有夠滑稽好笑,一個個地仿佛口號喊得夠大聲世界就會變得更好,“那是什麼,徘徊者標記嗎?我懂了,你看那些徘徊者油管視頻覺得他很帥很酷是不是。我理解,我要是個妞兒也想跟他上床的。但搞這些花裡胡哨的到底有什麼用,人家忙著乾大事呢哪裡聽得到咱們這些屁民的聲音?如果他真的在乎,艾莉西亞受傷的時候他又在哪?”

鍵盤手像隻試圖衝破圍欄的不馴的野獸:“閉嘴,你有什麼臉提艾莉西亞!”

“魯索!”瓊把鍵盤手攔在身後,後者雀藍色的頭發氣得快燒起來了。那是她的政治主張,她在思考和展示的東西比這白皮大個子嘴裡聲稱的複雜得多,她選擇徘徊者的標記是因為徘徊者是義警而不是因為他的性彆,把她的政治示威簡單地視為浪漫愛的幻想比任何更惡意的解讀都讓她憤怒。

格溫在人群的夾縫中飛快地向前擠。她分開了擠擠挨挨看熱鬨的人,粉色的發尾悄然消失又出現在前排,爾後是那群橄欖球隊成員的身後。那群人比她高出許多,肩膀又厚又寬,隻有同樣高挑的魯索看到了幽靈般出現在弗拉什背後的格溫,剛要張口就被她泛著冷光的眼製止。

“噠!”還要繼續叭叭的大個子男生耳後,一隻貌似纖細的手打了個響指。

在對方轉過頭來的那一刹,她就能一拳——

有人出拳比她還快,在她的身體動作之前,一隻已經手橫過了她眼前,拳麵橫空出現在弗拉什的臉上。

拳風宛如劍上鋒刀上芒,仿佛帶著電與鐵的青光撕開了視野。

在蜘蛛俠的眼中,一秒鐘可以拉成緩慢的無數幀,她清晰地看到那隻深膚色的手衝上了牛高馬大的男同學那張留著痘坑的臉,然後那張臉變形凹下去,嘴唇被衝擊力帶得抖動,露出了略微外齙的牙齒,上下牙一錯,弗拉什的話清脆地斷在口中,隻剩幾滴被揍得濺出來的唾沫。

非常標準的一拳,比弗拉什在學校健身房裡抱著沙袋不撒手的姿勢正確多了,順著拳頭反彈回來的力也沒有給出拳的人帶來什麼傷害,他就像個訓練有素的拳擊手,出拳對他來說隻是家常便飯。

隻有兩條拳擊辮在他揮拳的那一刻被帶得飛揚跳躍著。

格溫順著手臂看向突然發難的那個人,微微抬眉,詫異又仿佛意料之中。

似乎被她的眼神擾得有些彆扭,邁爾斯收回手臂,看了一眼被揍翻在地的弗拉什,撇淡地解釋:“他搶我預定的健身房位置。”

“喔,”格溫不問他為什麼解釋,就好像真的信了他的理由,“那你確實挺記仇的,出了健身房也不忘來一拳。”

那些和弗拉什一起的橄欖球隊成員們都愣了片刻,變了臉色。有人遲疑地退一步,還有人擼袖子。

“我們談談合作的事。”男生剛揍完人,弗拉什在地上掙紮著要起來,其他學生默契地撤了幾英尺,害怕被卷入其中。於是邁爾斯站在唯一沒有後退的格溫麵前,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突如其來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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