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背靠背為戰(1 / 2)

格溫不久後收到了來自艾倫的訊息。

說來彆扭,她和邁爾斯臨時的組隊一夜之間掰得太快,散夥前他們沒來得及交換聯係方式,散夥之後兩個人一個傷得無暇他顧,另一個發燒快原地蒸發,更沒心思商榷該如何進行下一步行動,又該怎樣維係不再組隊後的“合作關係”。

她曾在第二天的課間去找過邁爾斯,卻隻輾轉在其他的選課教室見到了他的韓裔室友,那個姓李的男生戴著包頭毛線帽,蹬著邁爾斯的紫黑色Aj,摘下耳機時一副“孤僻轉學生怎麼突然找我說話”的錯愕表情,反問她:“邁爾斯昨晚從床上掉下來砸到頭請病假回家了,你不知道嗎?”

她確實不知道,但光想到邁爾斯額頭上掛的那道彩,不找個說得過去的托詞顯然很難服眾,但願瑞奧知道了不要向願景學院提起訴訟。甘克李的耳機聲音調得很大,格溫甚至能聽見它掛在他脖子上時裡麵傳出的韓語歌詞。她從交叉的雙臂裡伸出幾根手指,在空中抓了抓算作道謝。

於是艾倫便成了二人之間傳話的渠道。其實艾倫與她原本也並無私交,但格溫想搞到他的聯係方式並不難——

隻是難為腕帶樂隊的成員連吃了一個禮拜的披薩夜宵。

“以學校為圓心,除了因為生意不景氣關店的,布魯克林的非連鎖披薩店我們已經吃了個遍,”魯索盤腿坐在格溫的床上,掀開披薩盒的一角,又嫌棄地合上蓋子,“要命。”

“不好吃嗎?seriously,我覺得這已經是近期吃過最像話的瑪格麗特了,你沒發現格溫因為你從來不點美式披薩嗎,”斯圖爾特把蘸披薩邊的白醬全倒上餅麵,還用披薩尖伸進醬盒裡刮了一圈,“格溫?”

“還不是害怕意大利妞把我的宿舍房間拆了。”格溫盯著外賣軟件上的送餐員信息,將那個頭像是光頭青年男性插兜自拍、姓氏填寫為戴維斯的送餐員手機號添加進了聯係人名單。她發去的第一條消息是“叔,汽水漏送了”,而對方回得乾脆“離開平台私下聯係概不負責”。

她掀起眼皮看擠在自己房間裡的樂隊成員:“為什麼一定要在我房間吃?”

“隻有你沒室友。”瓊把頭斜靠在上床的床沿,端詳著這個僅有一人居住的房間。格溫的私人物品很少,清簡得並不像宿舍,反而更像汽車旅館的某個單間,住客並沒有在此地長留的初衷,每個路過的人都隻是趁著夜色匆匆入住蓋上被子,等待第二天清晨再揉揉眼睛退房,右腳踩上油門,汽車奔向不再返回的公路彼岸——不知為何,瓊感覺格溫的房間給了她這樣一種聯想,仿佛對方隻是一直暫棲在此地的候鳥,有人來拍拍手,她就會振翅飛走。

想到此處,瓊的聲音幾乎變成了喃喃:“而且我們發現你一到晚上就失聯,決心過來搞清楚你到底在忙什麼。”

格溫隔了幾分鐘沒看手機,那個故作疏遠的艾倫就嗡嗡發了兩條信息來,她點開,是艾倫將信將疑的“蜘蛛小妞???”以及接下來的“不用擔心那小子,自從覺醒了那個放電的能力,他的傷口愈合速度好像也加快了。”

金發少女雙眼微微睜大,若無其事地收了手機,抱住了屈起的雙腿,下巴抵著膝蓋。

“所以你們搞清楚我在乾什麼了麼?”

“我們遲早會的。”瓊很自信。格溫想到她們剛進房間時那些逡巡探究的眼神,其中瓊一眼就瞄到了她堆在床底的那些不明箱體——裡麵裝著一些從紐約黑幫們那裡收繳來的手榴彈、已經中和的化學易燃物、拆了線的遙控炸彈什麼的,甚至還有兩把步槍,而格溫在她詢問的目光下解釋說裡麵全是衛生棉條,分彆有普通型號、大流量和超大流量。

她們不會的,格溫心想。

手機屏再一閃,新添加進來的那位聯係人沒有等到她的回複,於是追了一條消息,簡短的問句顯示在浮動框:“你在禿鷲科技的實習進展如何?”

離被開除一步之遙,她在心裡回。

“邁爾斯也遞交了實習申請,神秘客的公司。”艾倫緊接著補充。

*

邁爾斯以“從宿舍鐵架床跌落頭部受傷”為由請了一個星期病假,回到學校後的第一件事是敲開了行政主管辦公室的門。

他將外出申請交到主管處簽字時,金斯曼女士臉上那副“學校要吃安全責任事故訴訟了”的絕望表情著實令人難以忘懷,然而當看到了他呈交來的文件並非起訴狀,而是寫著昆汀貝克虛擬技術公司的申請書時,她的神情又倏然變為另一種菜色。

“又瘋一個。”邁爾斯離開辦公室前聽到的最後一句喟歎如此。

為此蜘蛛俠還特地在他爬牆出校的路上堵了他一次。

“不擔心你的前程?”兜帽蒙麵人盤腿坐在男生宿舍的外牆上問他,而邁爾斯半隻腳剛跨出窗棱,被不速之客驚得差點劈了個叉。

“邁爾斯你在跟誰說話?不會又滾下床了吧,我沒聽到砸地的聲音啊。”屋裡的甘克迷迷瞪瞪問。

“遊戲語音,你的《超凡徘徊者》忘記關機了,”邁爾斯在宿舍中掃視一圈,看向了甘克的遊戲手柄,“我幫你關掉了,睡你的覺去吧。”

“哦,”甘克翻了個身,嘟囔,“記得存個檔,我的徘徊者死了兩百多輪才打到神秘客老巢的情節。”

蜘蛛俠好心地搭了把手,把邁爾斯從窗裡拖出來,即便後者似乎並不情願接受幫助。

蜘蛛碩大的複眼借著學校外牆鉤掛的小照明燈來看他的臉,那道從前額劈到眼角的豁口上結了一條長痂,如被火山岩彌合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