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鬆的長相和黃小毛、沈厭澤全都不同。
儒雅,溫和,圓滑,全都可以放到陳鬆身上,他還有一雙琥珀色瞳孔的眼睛,被陽光一照射,淺漠地讓人無法直視。
黃薇抬頭,正好對上陳鬆的眼睛。
黃薇的眼睛黑而大,陳鬆的眼睛卻像獸類瞳孔。
“你好,黃薇。”黃薇也伸出手去,和陳鬆禮貌相握。
“……你好,我叫陳鬆。”陳鬆輕輕握住黃薇的手,手腕卻有幾分幾不可見地顫抖。
黃薇粗粗拉拉慣了,並沒發現陳鬆的不對勁,不過她倒是覺得陳鬆的手有點汗濕。
這個陳醫生,竟然這麼怕熱。
大家簡單的舉辦了一個歡迎會,便開始下午的拍攝。
村長已經提前用大喇叭全村宣傳,他們水竹村來了一位心理醫生,讓各家各戶有問題的趕緊去看病。
陳鬆是心理醫生,平時都穿自己的衣服,越自然越親切越好,不過這次他特意帶了一件白大褂,穿上白大褂坐到屋子裡,立刻讓房間多了一些肅穆之意。
原本還有許多過來湊熱鬨的人,看到陳鬆的白大褂,先慫了一半。
跟拍組圍著各位嘉賓努力拍攝,後期組正在努力剪輯上一期的素材。
他們現在手裡素材太多了,可以加快節奏,讓一期的內容再豐富一點,削弱嘉賓變動的彆扭感。
正常拍攝綜藝,至少會攢個三四期才播第一期,不過他們總期數少,沒必要等著。
於是,在後期組的加班加點下,第二期的內容新鮮出爐,正好趕上7天一播的日期。
民宿裡,黃薇又橫躺在床上,正在看第二期節目的播出。
第二期節目裡,黃小毛和沈厭澤的鏡頭就多了,在剪輯組高超的剪輯手法下,整一期節目剪得好像從未出現過嘉賓變動,隻是黃小毛和沈厭澤他們兩個來晚了一些一樣。
嘉賓們領到了工作服,隻做了宣傳手冊,再一個一個到村中分發。
出發前,嘉賓們都說:“就是發傳單嘛,肯定不難。”
“我們說不定還能和村民們說一下,咱們這個安全屋是乾什麼的。”
“等不及了,出發!”
他們沒有想到,水竹村的村民們並不認識嘉賓們,所以在麵對嘉賓們給的宣傳冊,有人接過去,看兩眼,就塞到背簍裡當墊襯。
有人連看都不看,直接用來燒火用。
那一天,他們整整發了一天。
不過很可惜,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到,直到暮色四合的時候,大家撐著腿,揉著腰,手裡還捏著一大把宣傳冊。
他們看著逐漸暗下來的水竹村,臉上是肉眼可見的茫然和疲憊。
正在看節目的觀眾們都忍不住發送彈幕。
【好心疼】
【怎麼沒有一個人願意看一看呢?這可是幫助他們的好事啊】
【就是因為這樣,當地基層才會答應節目組的請求,和他們聯手一起做宣傳】
【確實,我以前從沒聽說過這個什麼安全屋,看了節目才知道】
【他們不會就這麼發了一天吧?看著天色都黑了啊】
【剪出著二十多分鐘來,至少需要三個小時以上的素材,看這個架勢,他們可能真的發了一天】
剪輯組把這段剪成一段前菜,壓抑地不行。
幸好,雖然他們看起來好像是失敗了,但當嬸子握著宣傳冊站在安全屋前的時候,彈幕和嘉賓們都興奮起來!
【啊啊啊啊啊出現了,第一個村民!】
【雖然大嬸的臉被模糊了,可我還是好感動啊】
【天,這是真的村民啊】
【我爆笑了,大嬸好像覺得嘉賓們都像騙子,唯有看到黃警官才放鬆】
【我看到那身製服皮膚,我也放心啊哈哈哈哈】
大家跟著嬸子說的話,開始在彈幕上進行激烈的爭論。
鏡頭一轉,便又變成沈曦等人去到嬸子家中的畫麵。
這一段,黃薇和黃小毛都沒見過。
黃小毛放下筆,轉過身來跟著一起看。
黃薇看黃小毛從晚上一入夜就在寫寫畫畫,忍不住問:“你在寫什麼?”
“我這不是第一次錄節目,寫點日記,記錄一下。”黃小毛合上自己的本子。
黃薇笑著搖頭,“弟弟長大了,還有小秘密了。”
節目裡,沈曦和其他幾位嘉賓坐到嬸子家裡,正好還遇到了嬸子的親戚。
沈曦開篇直接點題,列出一堆問題。
“第一,不讓妹妹去讀書,要妹妹跟在家裡乾活,可以,那麼等妹妹長大了,這些家裡的事業,有多少是屬於妹妹的?”
“第二,如果你們沒有家中財產給妹妹繼承,那麼妹妹將來要怎麼生活,叔、嬸,你們都安排好了嗎?”
“第三,你們做任何決定的時候,是否問過妹妹的意思?單方麵合同,那可不算合同。”
沈曦習慣了會議桌上的談判,說話時難免帶著一些咄咄逼人的氣勢。
所有人都被問住,唯有那個親戚嘴巴張張合合,說了一句,“女娃嫁個好人家就行了……”
沈曦抬手製止親戚的話,笑著問:“什麼樣的人家是好人家?有錢,還是家裡人善良?”
“符合你們標準的人家,又是否會選擇妹妹?”
“妹妹如果沒有在你們預期的年紀結婚,你們安排好妹妹的其他的出路了嗎?”
“我們並非是要反駁你們留下人在家裡幫忙這個決定。”沈曦坐在木凳子上,手裡握著黃榮橋給的資料,唇角帶笑,眼瞳卻黑不見底,“隻是咱們都是大人了,妹妹還是個孩子,做大人的,不管做什麼決定,至少要考慮好所有結果,不是嗎?”
“這……”嬸子手心出汗,沒想到這個小姑娘說話這麼壓迫人,可她又隱隱約約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