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為什麼。”
周棘麵無表情地看他。
但很多事情本身就是解釋不清的。
駱其清揪著床單,此時此刻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如果周棘因此要打他一頓泄憤,他也絕不還手。
可是駱其清終究沒等來預想中的拳頭。
他隻是看見周棘把那個紅色打火機攥回手中,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笑:“駱其清,你連糊弄我都不願意嗎。”
駱其清從喉間艱澀地擠出一句:
“對不起。”
這個人曾是一身傲骨,無堅不摧,宛若生長於高嶺之上。
可他卻生生將人碾進了塵埃。
長達數秒的緘默之後,周棘忽地朝門口走去。
駱其清跟著抬起頭。
門把被拉開,霎時間外麵的強風又呼嘯著吹進來,刮在臉上生疼。
等風停下的時候,房間裡又隻剩下了駱其清一個人。
他盯著門板,久久沒有回過神。
在大門合上之前,他聽清了周棘說的最後一句話:
“就當是我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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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一整夜,早晨卻是意外的晴朗。
承陽的訓練場很大,甚至還模擬正式賽道,在橫欄旁邊安了個修車站。
幾排賽車整整齊齊地停在邊上。
駱其清以為自己來得算早,哪知道其他人基本也都到了。
“這裡!”唐明德在人群中使勁朝他揮手。
沒多久之後,周棘也慢悠悠從遠處走來,那股懶散勁隔著大老遠都能感覺到。
不知道他現在心情怎麼樣。
駱其清在心裡想,不過他昨天說了那樣的話,周棘估計更不會搭理他了。
果不其然,在唐明海的“熱情攻勢”下,周棘依舊選擇站到了隊伍的另一邊。
哨聲響起,教練從賽道那邊小跑過來。
這是他們的主教練,名叫鄧有為,是個硬朗的中年男人,也就是唐明海他們時刻掛在嘴邊的“老鄧”,負責帶他們日常訓練。
駱其清對他的第一印象是認真負責。畢竟集合之後,鄧有為雙手一叉,洋洋灑灑講了十分鐘今天的訓練安排,還複盤了他們昨天的練習結果,最後還不忘歡迎他的加入。
但美中不足的是,又或者說鄧有為的個人特點是。他操著一口塑料普通話,駱其清幾次走神回來後都有點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好在還有唐明海替他翻譯。
日常訓練無非就是兩大內容,體能和技能。
賽車高速行駛時,車手的平均心率幾乎也要飆到一百八,直逼心率上限。
所以日常對心肺的鍛煉對賽車手至關重要。
但這也就造成了體能訓練結束之後,一大群人就跟沒骨頭似的癱在椅子上。
唐明海整個人張開雙臂躺在軟墊上,說話也有氣無力的:“上輩子殺人放火,這輩子跳箱爬坡。”
當然,不止是他,駱其清也沒能幸免。見識過鄧有為的獨家訓練技巧之後,他再看見藥球都會本能覺得腳底發軟。
可再看周棘,隻見他肩上掛著毛巾,正靠在吧台邊上喝水。
這人不累的嗎?
唐明海也往那邊看了眼,然後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告訴他:“咱彆跟他比,那人是魔鬼。”
“......”
休息過後就是技能訓練。
“模擬器今早送去檢修了,咱就直接上車練了啊。”
下麵響起稀稀拉拉的回應。
鄧有為用力吹了幾下哨子,示意眾人打起精神。
“自己算算距離聯賽還剩多少天!你們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是準備去跑墊底嗎!”
昨天聽他們在飯桌上聊過之後,駱其清知道這次的比賽很有看頭。
因為在國內年度總積分排行第五的車隊,銀翼車隊也會來參賽。
“可我彆讓我在同學會上抬不起頭!”鄧有為著重強調。
駱其清歪了歪頭,沒明白其中的關聯,唐明海悄聲給他解釋:“銀翼的主教練是老鄧高中同學。”
難怪呢。
“我剛剛已經排好了路障,基本還原了到時候正賽的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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