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宥凡把車鑰匙往駱其清的方向一拋,問。
車鑰匙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穩穩當當落進駱其清手中,被他攥進掌心。
“嗯。”
他也在私底下糾結了很久。
自己的身體隻有自己最清楚,對於他的病,一直都不僅僅是開不了賽車那麼簡單。
他是根本開不了車。
平時看起來跟正常人彆無二致,但隻要真正到了手握方向盤,腳踩刹車的時候,他就會出現異樣。
沒人知道,這對於一個熱愛賽車的人來說有多麼痛苦。
駱其清滿打滿算已經有五年沒碰過車,他一直謹遵醫囑,選擇接受醫療反饋,配合保守治療。
但始終沒等來他想要的結果。
所以他決定強行一試。
這樣說白了還有點拔苗助長的意思,強行試驗自己如今的接受程度,運氣好就等於直接突破一個心裡屏障,運氣不好又要用時間來修複。
不就是賭麼。
可總比坐以待斃好。
所以他給郝宥凡打了電話。
“隨便造,這車在我家車庫停了好幾年都沒人開。”郝宥凡順手拍了拍外殼,結果反手一看蹭出了滿掌灰塵,“臥槽這多久沒洗了。”
駱其清習慣性掃了眼外框架,就看車胎還沒癟下去,正常開肯定是沒問題。
“那我走了?”
郝宥凡對他接下來的事情一知半解,不太放心地問,“真不用我陪你?”
駱其清搖頭說不用。
主要是要真出什麼意外,那得多狼狽。
他還是不習慣把脆弱的一麵外露。
“那有事隨時喊我啊。”
郝宥凡最後被自家司機給接走了,駱其清目送他們的車拐過路口,可在這之後他並沒有直接返回停車場,而是拎著鑰匙,先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了瓶冰水。
二月的氣溫總是忽冷忽熱,但今天顯然是回暖了些。
走在路燈下,他恍惚回想起自己在倫敦的時候,因為住的區域治安並不是很好,所以天黑以後在街上幾乎就看不到什麼行人。
但他不喜歡呆在空蕩蕩的公寓,於是就總愛溜出去,跑到附近的石橋邊散步。
也就是想現在這樣,提著瓶冰水到處亂晃。
當初為什麼想回國來著?
他踩著走在自己麵前的影子,迷迷糊糊地追溯。
對於他這種無父無母的人來說,其實就像是顆蒲公英的種子,飄到哪裡,就可以在哪落地生根。
但這裡對他來說還是有特殊意義。
比如賽車。
比如周棘。
那今天為什麼衝動地想做出嘗試?
明明十分清楚這一步對自己來說,難度就等同於飛躍裂穀。
可是還是有不得不做出嘗試的理由。
因為賽車。
因為周棘。
駱其清無端想起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