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2 / 2)

滿人皇帝既要統治漢人、盤剝百姓,又見不得自己的族人日後淪落如同漢人一般輕忽武藝,時刻保持著自己高人一等的地位,可謂煞費苦心。不過往好處想,新朝將立,許多滿人家族同樣重視女子,教導女兒,引得一部分名流效仿,家家戶戶都給女兒讀起了詩書。在官宦世家和貴族子弟中,女眷大多讀書識字,滿族婦女參與政治者也並不少見。

當今廢太子妃石氏就曾經抱怨廢太子並不與她商量事務,可見此時滿族婦女的地位和自由度都並未受到過度擠壓。

這對於年弦月來說是個好消息。再早幾年,國土戰亂不斷,各處民不聊生,再晚百十年,列強已經叩開國門,甭管滿族漢族,女子基本上一水兒的三寸金蓮。到了那時,年弦月恐怕哭都找不著調兒了。

穿越就穿越吧,穿成名人就穿成名人吧,隻要自己不招惹那些驕橫霸道、生殺予奪的天龍人,還是能苟活個幾十年不成問題。就算日後雍正登基,她不得不進宮生存,那也是後來的事兒了。得過絕症,年弦月比任何人都知道如何珍惜當下,不要過度憂慮未來的道理,所以躺平得很安心。

眼看著暮色四合,平穩的一天又過去了,年弦月正打算收了晾曬的紙筆,進屋洗漱安置,就聽到庭院之外傳來嘈雜腳步聲。

外院不得年弦月召喚的婢女們此刻恭敬地垂目踏入內院,還引著一位有品級的太監。年弦月打眼一看,就覺得那人像是雍親王身邊侍奉著的,心裡泛起了嘀咕。那人倒也知禮,態度和善又不失恭敬,半點兒瞧不上年弦月的態度都沒有:

“格格,恭喜格格,賀喜格格,今兒王爺請格格入韶景閣去呢,還請格格準備著。小轎已經在院外備好了。”

旁邊抱著一遝宣紙的宛月喜極而泣,連聲道著:“小姐有出息,老爺夫人可以放心了”,可是這些聲音落在年弦月耳中卻猶如五雷轟頂。不過她到底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多年了,再怎麼不情不願,也趕不上自己的小命要緊,連忙擠出了一個笑來:

“有勞公公告知,我這就準備。隻是我這初來乍到,實在不知王爺喜好,還請公公提點一二,將來定然重謝。”

她說著話兒,將自己手上一隻足秤的銀鐲子取下來,快走幾步塞進來人的手裡,蘇培盛一曬,心道這年格格實在多禮,不動聲色地將鐲子推回去,和善道:

“格格不必多禮。王爺如今不在莊子裡,臨行前吩咐了雜家,請格格過去候著呢。旁的雜家也不知,不過王爺素來憐香惜玉,格格放心便是。”

蘇培盛把話兒圓回去,可心裡也犯了嘀咕。王爺自打新納了兩位格格,性子就變得不太尋常,原本王爺雖然細致,伺候起來倒還有跡可循,可是進來幾日卻越發神出鬼沒,全然不像往日那樣要奴才時時伺候著,反而夜裡半點兒不許人靠近。

蘇培盛是知道自家主子說一不二的脾性的,故而就算心裡犯嘀咕,嘴上卻是問也不敢問。今日主子額頭上莫名其妙的鼓包消了下去,晚上就傳信回來說要招幸年氏,人還沒有回莊子卻點名了要年氏提前去韶景閣候著,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話到此處,年弦月的心已經一沉再沉,知道從蘇培盛這裡問不出什麼了。她強打精神,心中自嘲道這幾日的好飯還真不是白吃的,果然王府不養閒人,今日這雍親王是不想伺候也得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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