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1 / 2)

廊榭小閣樓外,晉安侯一臉尷尬的看著年老夫人和關氏。

這時年鶴渝和年鶴軒也趕了回來,瞧見祖母與父母親都在外麵候著,“父親,少將軍為何會吐血暈過去?”

話問完,年老夫人和關氏眼中的責備之意就更濃鬱了,好端端的在偏廳吃酒,彆人家都是翁婿和樂,最多是喝醉,他倒好,女婿直接吐血了。

大夫剛剛說什麼來著?

心氣鬱結是久症,一瞬間的情緒激動,怒急攻心才導致吐血暈厥。

“明淵那孩子本就身體不好,你還說那些話,你這不成心刺激人啊!”這也就是在婆母跟前,要不然關氏都要給丈夫一腳了,嫌自己寶貝閨女守寡守的不夠快是不是?!

晉安侯真的是無辜啊,“我,我這也沒說什麼啊,我就是想著,阿語與他成了親,總不能坐吃山空,以他的本事,在兵部謀一個差事又不成問題。”

“你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以前帶兵打仗,現在腿腳不便不能去北疆了,你還要他去兵部軍營讓他想起過去!”

“就是啊,文修,你怎麼能說這些。”

“……”晉安侯委屈的很,他這也沒說錯啊,他激勵下女婿怎麼了,不想看著他頹廢下去怎麼了,顧家的榮耀總不能就這樣終結在這一代裡。

“他的身子骨都沒養好,去什麼兵部!”年老夫人瞪著兒子,好了,現在又把人家憋的吐了血。

年鶴軒十分讚同祖母和娘的話,“爹,不是我說您,現在也不是講道理的時候啊,換做是我,要是下半輩子都得如此,就是生不如死的。”

被圍攻指責的晉安侯於是求助長子,但年鶴渝卻也是點了點頭,“爹,您說的話沒錯,不過不應是在今日,阿語瞧著多擔心啊。”

晉安侯無奈歎了聲,“你們可知他與我說了什麼?”

“他說不想拖累阿語,想讓我們勸著她一些,答應和離。”

此話說完,屋外安靜了下來,年老夫人的神色變了變,終歸是沒說什麼。

片刻後,關氏忍不住道,“娘,他要真是這身子骨,就怕是……”

關氏又猛地頓時,將那“沒多少年可以活”給咽了下去,可眼神裡都是那意思,現在是沒圓房,往後能不能有孩子,都是不確定的,要是活不長久,那自己的寶貝怎麼辦?一兩年也就罷了,要是五年六年的,如何再許合適的親事?

見女婿和自己想法一樣,關氏的心便又動了,“娘,我們要不勸著些。”

屋外動靜隱隱約約的傳入屋內,卻對床邊的人兒毫無影響,年錦語隻看著躺在床上顧明淵,眼裡耳中都容不下彆的。

昏睡中的顧明淵麵色蒼白,嘴唇都沒什麼血色,縱使嚴進喂了他平日裡吃的藥丸,那也沒有太大的改善,而在得知他在成親前幾個月裡還吐過一次血,年錦語更心疼了。

她伸出手,輕輕觸碰著他的臉頰,涼涼的膚感,像是有什麼在逐漸消逝一般。

年錦語不由的為他拉了身上的被子,卻發現他脖頸上沾染的一點血跡,連忙讓雲梳去端溫水來。

顧明淵正在做噩夢,無儘的冰川雪原,淩風如刀子削麵,刮的人鮮血淋漓,可疼痛不是最難熬的,而是他麵前那一張張鮮血淋漓的臉,殘肢斷臂的士兵們自發的圍成一個包圍圈,把他護在中央,不受淩風侵襲。

顧明淵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這些士兵在他麵前漸漸的被這些風刀子刮去,就連濺出來的血都冰冷刺骨。

而最折磨他的是,身軀還誓死護著的他的士兵們,死後的靈魂不斷的跟隨著淩厲的風在他身邊繞著,淒厲而憤怒的嘶吼。

他們本不會死的,縱然要死,那也是身披榮耀,拚死在沙場之上。

還有那隱隱約約傳入耳中的聲響。

顧明淵跪坐在地上幾乎是要被這一切埋入時,一雙溫暖的手忽然撫摸住了他的臉龐。

已是被凍入僵寒的心臟,因為這點溫暖的觸碰,逐漸開始蘇醒跳動,就連四周的風都不再那麼的淩厲。

這一雙溫暖的手輕輕觸碰著他的臉頰,極是珍惜的嗬護。

緩慢的,又朝著他的脖頸處。

十分突兀的,周遭的一切猛地就變了,他置身在了青草地裡,遠處的雪山一下變得遙不可及,周遭的氣溫也有在升高。

好像有什麼不太對勁?

顧明淵猛地睜開眼,便看到年錦語正在小臉紅撲撲,親力親為的解自己的衣領扣子。

他脖子這兒的豎領已經是敞開的,還有被熱布巾擦拭過的溫熱在。

仿佛感覺到了什麼,年錦語轉身對上他的視線,整個人怔了下,仿佛像是被抓包的小兔子一樣,兩隻兔耳朵都豎起來了。

“……”

“……”

年錦語本有些憂愁的眉宇,驟然的花開,笑容綻放,“相公你醒了!”

“你在做什麼?”沙啞聲響起,顧明淵的視線往下,她的手還沒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