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捉蟲)(1 / 2)

花園的事很快傳到了顧明淵的耳朵裡,隻是他並非一個人,還有幾位訪客。

嚴進低聲說了事後,一旁的趙晏忽然渾身一個激靈,“賀瑤?你說賀瑤?大好的日子為什麼要提這個不吉利的名字?”

在坐的端陽王世子沒忍住,端茶的手抖了下,笑出了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說的是什麼可怕鬼魅。”

“鬼有她可怕嗎?”趙晏不確定的問嚴進,“真的是賀瑤?她來忠勇侯府做什麼?”

“回七皇子的話,屬下所說的確是樂安縣主。”說完後嚴進退了出去。

趙晏卻宛若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她這麼快從揚州回來了?怎麼不在那邊找人嫁了?”

趙睿按下毛躁的弟弟,“你也說了嫁人,她早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回來燕京也很正常,以她的家世,怎麼會在揚州找人家。”

“她那種母老虎,有人要就不錯了,還挑家世,我就怕她將來打死自己丈夫。”

許文亦到底是沒忍住,“幾年前的事兒你還沒忘啊?”

趙晏怒瞪許文亦,“你忘一個試試?”

這簡直是恥辱好不好,他堂堂七皇子打不過一個女子,不僅如此還被她當眾嘲諷,更彆說的小的時候在宮中被她追著打的事,簡直是童年陰影加少年期魔鬼!這種女子有人敢娶?

許文亦低下頭悶聲笑,最終站起來朝外走去,“我去透透氣。”

屋內就隻剩下六皇子趙睿和七皇子趙晏麵對著顧明淵,氣氛忽然沉靜了下來。

顧明淵對他們的喬裝到訪表現得十分漠然,所以在許文亦出去後,他就直接謝客,“殿下若沒有彆的事,我就先去休息了。”

端的清風霽月的趙睿望著顧明淵,微歎了聲,“你不去看看少夫人?賀瑤的性子乖張,隻怕是還會尋機會刁難。”

“沒這必要。”

“你不是挺喜歡年錦語的麼,還特意為她出門去,六哥邀你多次你都不應,給你請了太醫來看都被拒之門外。”趙晏嘴一撇,趙邑那家夥還特意把這件事宣揚給六哥,一臉嘚瑟的樣子真是討人嫌。

顧明淵抬眸看他,“殿下過來,就隻是為了說這個?”

趙晏伸手拿起杯盞,整個人有些愣住,對比了下自己手中的粉彩和顧明淵身前的素色杯盞,表情有些精彩,“朝廷不還依舊給著俸祿,堂堂忠勇侯府連個茶盞都湊不齊一套了?”

用這麼娘們兮兮的顏色算怎麼回事?

趙睿看了他一眼,“你去外麵等我。”

趙晏還想說什麼,最終是忍住了,起身走了出去。

剛出門就遇上了等在外麵的許文亦,後者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走,去不去見見賀瑤?說起來打從上次狩獵後,你倆就沒見過。”

“你存心添堵是不是?”

“你不也是過了議親的年紀,說起來,賀家這家世也不錯,娶了她絕對是鼎力相助啊,你不考慮下?”

趙晏頓時麵露怒意,“滾!”

屋內,趙睿為顧明淵倒了一杯茶,手執粉彩的茶盞,還添顯出些優雅來,“阿晏一向口無遮攔,你彆放在心上。”

顧明淵沒有應聲,微垂的眼眸裡閃過諷刺,一向口無遮攔?恐怕是看碟下菜。

皇家出來的人,哪裡會有什麼天真爛漫的,誰比誰心思多罷了。

“之前……你不願意見我,也是應當的,在這件事上,我始終是虧欠了你的。”趙睿望著顧明淵,神情裡滿是歉意,“你我多年好友,我卻不能在這件事上為你尋一個公道,讓燕京城中這麼多人誤會與你。”

“你們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那死去的五千勇毅軍。”顧明淵看著趙睿,態度疏離,“攻城失敗,還助長了敵軍氣勢,這大半年裡北疆百姓所受的苦,才是你們要對不起的。”

趙睿眼神微閃,“是……”

“我已暗中撫恤死去士兵的家屬,為他們送去了銀兩,北疆那邊也已經增加了駐兵,他們不敢來犯,但明淵,我亦有我自己的苦衷,你我相識多年,你知我抱負,應當曉得我的不得已。”

似是察覺到自己說的話過於的冠冕堂皇,趙睿又忙補充,“你放心,你受的冤屈和罪過,我今後都會補償給你,你知道我的,於你之事我從未食言。”

沉穩而懇切的話,忽然變成了稚嫩的童聲,伴隨著梨花飄絮,一下回到了十幾年前。

那時他才剛被送入宮,從父親的每日蹲馬步中解放,顯得格外高興。

被定下皇子伴讀時,他還樂的一宿沒睡,就沒誰比自己父親更嚴苛的。

因為與六皇子年紀相仿,所以玩的格外好,也是誌趣相投,二人很快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比起君臣之禮,更多了一份真摯在。

雖沒有明麵上說,但大家都知道,他這算是六皇子伴讀,四皇子雖也常和他一起,關係終究是隔了一層,而二皇子當時比他們大不少,自然也玩不到一出去。

當時他們身後還有跟屁蟲一樣的趙晏,一起習武,一起念書,小短腿除了追就是追。

許多年下來,這一份真摯的確沒有變,反而約見加深,他去征戰,他為顧家爭取過許多,祖父過世後,也是他在聖上麵前力保,這忠勇侯府的爵位才能保留下來,原本這次打勝仗回來,他便能繼承爵位光宗耀祖。

隻是這些東西,在皇權麵前,輕如紙屑,一碰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