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順台階下(1 / 2)

景元身體素質高過普通人,在保鏢們拉開巡邏警戒線前就從金屬欄杆上翻了出去,幾個閃身過了馬路鑽到小巷中混入人流不見了蹤影,把那宅院裡發生的事拋到腦後。

景元是長生種,仙舟人,語言自成體係,跟這顆名為地球的星球全然不同,好在仙舟有實時翻譯係統,符玄命人把樣式做成了單邊耳墜,紅色絲線垂下,點在景元耳邊,跟綁著頭發的紅色發帶相襯,還挺好看的。

來地球前,符玄提前打理好了一切,在地球開了家小公司,每月有專人將將軍的養老金換算成地球所在國家的錢幣,以保證將軍的衣食住行,雖然景元已經將大半事務交給符玄,但還掛著將軍的名頭,經年累月的事務讓他知曉仙舟諸多秘密,整個人就是行走的“仙舟羅浮破解機”,避免有仙舟的敵人聽見消息聞著味過來,神君召喚的敕令還在景元手中,足以對付絕大多數敵人。

並且景元的手機能跟仙舟聯絡,若出現解決不了的問題還可以請家裡人幫忙。

景元想著,五指修長,指尖有著薄薄一層繭的手在口袋裡摸著,走在繁華街道上的景元,臉上懶散而漫不經心的表情突然變了,震驚,茫然,思索,了然一閃而過。

他摸著自己空蕩蕩的口袋,心中吐了一句臟話,稍不用動腦子都知道是誰拿的。

剛剛那個拚命“投懷送抱”的兔崽子怎麼小小年紀做賊做的這麼順手呢?

景元帶著點咬牙切齒地意思想這孩子好的不學儘學亂七八糟的,他家庭教師是不是吃白飯的!

他有些頭疼的捂住腦袋,他需要跟仙舟定期聯絡,畢竟身為長生種總歸跟短生種不一樣,他們獨天得厚的條件也變成短生種窺覬的理由。

但景元擔憂地不是這個,仙舟對自家長生種有著嚴格近乎苛刻的規章製度,特彆是去往彆的星球的仙舟人,有冗長的手續要辦,還有麻煩的後續聯絡。

他跟仙舟的聯絡隻靠一部手機,要是他沒有找回來,符玄因擔憂他在星球上出事而親自過來,或者將他打入背叛仙舟的那一欄而全宇宙通緝,這兩個如果哪個也不好吃。

景元甚至已經想到了那小鬼拿著他通訊器,眼中滿是得意地晃著手機的樣子,他現在要是回去正中那小鬼心思。

大概是小時候太聽話了,一身職責卸下去的景元叛逆期姍姍來遲,決定絕對不中這明晃晃的邀請,他遠遠的看了眼有黑色欄杆圍牆的莊園,牙酸似的嘶了一聲,扭頭就走。

當然,現在裡麵警衛都被調動起來,現在去容易跟他們撞個麵對麵,這尷尬還是算了吧。

給那些警衛留點麵子。

景元拿出符玄提前給他準備好的身份證和銀行卡,取了點錢,去了交通最為方便的電車站台附近找了個酒店住。

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相比仙舟低了不少,景元不擔心自己的真實身份被查出來。他躺在酒店床上睡了幾十年來第一個沒有被人打擾的安穩覺,這次夢境中沒有那些拖著腸子的豐饒孽物了,隻有一片黑暗沉在夢境中,他的意識在其中起起伏伏,偶爾見一抹金光如碎沙從張開的五指間飄過。

寬敞、簡約的酒店房間,有著俊美麵容的男人白發散落在床鋪上,嘴唇微張,這張口舌如簧的嘴現在吐不出一個字眼,緩緩吐息隱約可見舌尖藏在其中,好一幅美人臥榻之景,引著人心神恍惚,忍不住一吻芳澤,可房間內除了景元外再無他人,無人能見,也自然無人看見景元喉間閃過的那一絲金光。

仙舟人深諳養生之道,度過早年困苦時光物質豐富起來,加上仙舟人漫長的生命,在各個領域發展到了極致,食物多樣化和美味更是全宇宙聞名,景元的餐食更是交給了神策府健康營養師全權負責,百忙之中這一日三餐也能按時吃上。

景元這一覺睡的昏天黑地,自然不知時間,好在托過往健康的飲食作息習慣,他還是在華燈初上時醒來,揉了揉困頓的眼睛,下床用涼水拍了拍臉頰,這才徹底清醒過來。

比起點酒店的餐食,景元更喜歡有煙火氣的街邊小吃,看眾多生靈在他們締造的繁華國度裡認真而全力的活過幸福歲月。這讓景元能稍稍忘記過去的事,記住當下。

可景元一時忘記,他所在的不是人數被控製的羅浮仙舟,而是這短生種的地球,繁華街道每到下班時候往往車水馬龍,摩肩接踵,一身高強武藝怎麼樣?還得擠在人潮中苦巴巴地看著目的地離自己遠去而身體還被困在人潮中掙紮不得。

景元這張漂亮臉蛋更是不分男女老少無死角綻放著耀眼光澤,本就擁擠的街道還有不少人停下腳步,偷偷拿出手機拍照,沒法隱藏的閃光燈,換來景元略顯驚訝卻又溫和笑起來的臉,那眼睛內承載著縱容和寵溺,讓偷拍的人怦然心動。

景元習慣麵上裝著溫文爾雅,對誰都是客客氣氣,好像你就是全世界最值得被愛的人,這在仙舟處理日常事務中,能最大程度降低外來之人的戒心,對待普通人也能得到好感,畢竟人是情感動物,有了好感,那麼之後的事也多了解決的門路。

可在這滿是人流的大街上,景元麵上維持著笑容,心中連連苦歎,隻覺得自己要被壓成紙片人了。

就在周圍圍觀拍照的人越來越多,景元即將維持不住自己的笑容狼狽而逃時,一雙手從人群中鑽出帶著依戀地意味抱住景元的腰身,聲音低而軟,但清晰的響徹在周圍人耳邊:“爸爸,我好想你。”

雖然有八百歲但連個女孩的手都沒牽過的景元今天喜當爹,頓時眼皮一跳,心中一個聲音扒在他耳邊大聲吼道:“快跑!彆管那麼多了!快跑!!”

這第六感曾經在戰場上救了景元無數次,可今天終於吃了癟,周圍都是人,他怎麼跑!

上天嗎!?

就在景元猶豫地這一刻,這兔崽子開始作妖了,委委屈屈地,帶著哭腔:“爸爸,你拋下我和媽媽這麼多年,隻回來見過我一次,是我不乖嗎?求求你彆走了,跟我回家吧。”

說一句話還抽泣一下,受了天大委屈一樣。

景元隻想給這兔崽子頒影帝獎,不然白瞎了他這憑空說瞎話,說的煞有其事的天賦他都自愧不如!

周圍那些圍著他的男女老少本來聽見爸爸還露出可惜但還可以掙紮一下的表情,但聽了後麵的話,就隻剩下了“你居然是個人渣!白瞎了這張臉了!”的表情了。

不過也有好處,景元身邊從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圈變成了中空地帶,給了他喘息的機會。

景元臉厚的跟城牆一樣,對周圍環境免疫力極高,短暫的羞怒後很快恢複了平靜,忽視了周圍,他抬手輕輕捏住那兔崽子的手,彎腰把人抱在懷裡,用手臂托著,把人帶到了路邊人不怎麼多的一家店鋪中。

景元感受到這兔崽子摟著自己肩膀的手緊了一下,隨後故意捏著奶聲奶氣地聲音問:“爸爸,你要帶我去哪兒?”

不過跟害怕這種情緒大相徑庭,反而帶著幾分期待。

究竟什麼家庭教出恨不得把自己送給彆人的孩子的?

没有了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