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主持人再見多識廣也沒認出夏尋手裡的東西, 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
趁著夏尋手上的小瓶子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千澤不動聲色地將夏尋起身時就已經暈過去的艾棋扶好。畢竟是和羅科族做生意, 他們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不過也幸虧之前遇到了傑西亞, 作為侍衛隊隊長, 他手上有許多實用的藥劑, 之前在艾棋的住處時他就投放了這種吸入式的藥劑,保管艾棋醒來後會記憶模糊。
“這是糖。”夏尋剛想解釋就聽見坐在邊上的賓客們發出高高低低的嘲笑聲,顯然不把他當一回事,夏尋握著瓶子的手緊了緊,掩藏在鬥篷下的眉心皺起,也沒了解釋的心情, 隻是簡單說道:“是一種調味品,味道比橓芽糖更加純粹濃鬱,我用它的製作工序來交換光苔。”
夏尋拿出的瓶子裡裝的就是白糖, 這是他在製造出橓芽糖後就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做出來的, 可惜他空有技術,沒有相應的材料以及工具,所以一直沒有動手。不過那次的意外落崖讓他找到了甜菜,雖然現在還不能大批量地種植, 但好歹讓他做出了這一小瓶, 至於製作的工具則是千澤根據他的口述做出來的。
甜菜做成糖需要經曆幾個步驟,包括提汁、清淨、蒸發、結晶、分蜜乾燥等,像其中的提汁就是將甜菜榨成汁, 如果在地球上,榨汁機隨處可見,在羅科星卻是沒有的。也幸虧有千澤這個製造小能手在,不費吹灰之後就把他需要的東西都做了出來,隻是這些工具因為製作材料的關係,做出來的都要比夏尋記憶裡的小好幾號,不過也已經足夠了。
橓芽糖三個字隻引起了少量賓客的注意,他們的身份大都尊貴,來羅科城的時間又不長,沒有聽過橓芽糖的名頭也情有可原。倒是一直坐在他邊上的兩人聞言齊齊望向他,盯著他手上瓶子的眼神無比熱烈。
彆人沒聽過,主持人卻對橓芽糖有些了解,他長期在地下拍賣會工作,對於商品價值的鑒彆最有一套,橓芽糖剛問世沒有多久就引起了許多熱捧,就連他都曾忍不住去買過,嘗過之後也覺得很不錯,這樣的東西隻要用心經營,一定能成為暢銷的商品,創造出源源不斷的價值。
不過他並沒有對對方手裡的東西多做評判,這並不是他的工作。而夏尋拿出了叫糖的調味品之後會場就安靜了下來,主持人見狀再次開口問:“還有哪位想要交換的?”
沉默大概維持了幾個宇宙分,他見沒有人再回答了才說道:“請各位稍等,稍後我們將會將結果通知各位。”說完他就離開了展示台,留下一群人忐忑地等待結果。
“你說我們交換到光苔的概率有多少?”夏尋壓低聲音在千澤耳邊問,心裡則懊惱自己在天坑裡的時候怎麼沒有先采集一些。但是轉念一想,羅科族將光苔看得這麼緊,自己就算從天坑裡帶出來,最後也逃不過上交充公的命運。
就在賓客們忐忑等待的時候,坐在夏尋身邊的人忍不住開始打量起他來,最後似乎發現了什麼端倪,也忘記了禮貌,驚訝地將食指伸出鬥篷,指著他正準備說話。他的夥伴見他想要開口趕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沒看見坐在這裡的人都沒有任何交流嗎,穿著鬥篷顯然是不想讓彆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也就隻有自己這個蠢兄弟沒有心機。
夏尋原本想詳細告訴對方糖的價值好增加它的分量,不過看周邊人的樣子,心裡也多了絲戒備,把糖分的重要性及前半部分無關緊要的製作工序交給他對方。糖不僅味道受人喜愛,還能補充體力,且是人體中至關重要的成分,是和鹽同等重要的存在。如果羅科族人足夠聰明,他們就應該好好保護糖的製作方法。
不過夏尋也並不蠢,雖然交出了製作方法,他也給自己留了後手,甜菜這東西隻有他有也隻有他能種出來,所以他給羅科族的原材料是另一種替代品,是羅科城常見的一種水果,和一堆高價水果相比算得上實惠了。不過這也隻是相對而言,如果和甜菜相比,這種水果無論是在甜度還是利用率上都差了許多。
用這果子作為原材料會增加製造的成本,也不可能推廣地和地球上一樣,成為一種廉價的必備品。
族老坐在展示台後的房間裡,眼前擺著一堆用來交換的東西,煩惱地揉了揉眉心,隨後問圍坐在一起的其他人道:“你們說換什麼?”
眾人沉吟片刻後就開始爭論起來,有說換寶石的也有說換藥劑的,吵鬨的聲音讓族老的太陽穴隱隱作痛起來,但還是強撐著沒有發話,等他們爭得麵紅耳赤了才指了指最樸素不過的小瓶子以及被瓶子壓著的紙條說:“就換這個。”
“族老,這東西有什麼價值。”族老剛說完,就有人不服氣,族老淡淡看了他一眼說:“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價值連城,但大多數對我們並沒有用處。”族老的聲音並不高,卻讓眾人忍不住聆聽信服。
“我們缺星盟幣嗎?”族老不待彆人回答就自答說:“不缺,你們爭來爭去,挑的不過是哪個最貴,能換更多的星盟幣。”眾人聞言沉默不語,他們確實懷著這樣的心思,可是不挑最貴的挑什麼呢。
“橓芽糖你們應該也聽說過,那東西一出現就引來追捧。莫爾的力量不夠,所以隻開了這小小一家店,但是就算那家小店也引來了絡繹不絕的客人,而這種糖比橓芽糖的成分更加純粹,如果推廣開來,它的利潤無可限量。”族老慢慢解釋道,讓眾人也開始明明他的打算,這糖就和鹽一樣都是不可或缺的,像在發現鹽的提煉物前,他們的祖先就靠舔舐含鹽較多的岩石和土壤補充鹽分。相應地,在製作出糖之前,他們也需要靠水果等物攝取糖分。
但族老提到莫爾並不單單是想將橓芽糖作為例子勸導這些人,他的話裡其實暗藏著自己的野心。莫爾一個小小的族人就能將橓芽糖做到這個地步,他的身後是整個羅科族,隻要將製作工藝牢牢地掌握在手裡,糖將成為他們一族的籌碼,以及重要的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