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薑明晏唇角笑意更深。
氣氛愈發溫馨,薑明晏抱著歲歲,竟難得不想動彈,隻想靜靜享受著這一刻的歲月靜好。
可惜,不過一會兒,他就聽到了輕盈的腳步聲逐漸接近。
薑明晏擰眉,他看了眼周圍藤蔓攀延巨樹聳立的蔥蘢景色,略一猶豫,迅速用厚厚落葉掩好地上取走錦茵鳶花後留下的坑洞,腳步往旁側移了些,就抱著歲歲沒有再動。
歲歲等兄長完成一係列動作後,好奇地探頭朝傳來聲響的深林望去,烏溜溜的大眼睛明亮清澈極了。
於是,長孫蓮雯剛剛撥開攔路的枝葉,就對上了人類幼崽小貓一般靈動美麗的濕漉漉圓眼睛。
長孫蓮雯一怔,清冷的麵色微微緩和。
她朝歲歲露出一個淺淡柔和的安撫笑容後,一雙淡靜的美目才看向薑明晏:“我們方才在不遠處聽到了桂月獸的吼聲,過來查探,發現是桂月獸被奪了桂紫月蓮。本想離開,卻又見到這邊林中有些動靜,走過來就遇見了你們。”
“我和歲歲住在曲源莊,經常進薄暮山脈采些低品靈植換取靈石。”薑明晏抱穩歪著小腦袋不住地打量著對麵的歲歲,淡聲開口:“今天一不小心,闖進了薄暮山脈外圍,我們見天色已晚,妖獸都要活躍起來,就準備找個地方歇息,明天白天再繼續趕路。”
“桂月獸是二品妖獸,我們都是繞著它的洞穴走,今天聽到它格外憤怒的聲音,更是不敢靠近。”
長孫蓮雯沒說信還是不信,隻是頷首表示知曉。
“蓮雯小姐,那我們現在是折回去?”
見那抱著隻人類幼崽的少年沒有再開口的意思,緊跟在長孫蓮雯身後的老者開口詢問道。
薑明晏雖然方才是在和那黃衣少女對話,可是注意力卻一直放在這位頭發花白的老者身上。
突然出現的黃衣少女衣著不凡,身上氣息縹緲,靈力冰冷外溢,薑明晏能模糊地感知到這是一位築基期修者。
更具體些,應是築基中期的修者。
畢竟她身上的靈力威壓和阿娘差不多。
可是,那位老者卻是不同。
他落後於黃衣少女一步,身上氣息幾乎和陳伯沒有什麼不同,絲毫不見靈力的痕跡,仿佛真的隻是一個平凡老者。
但薑明晏卻知曉,那些隻是表象罷了。
他先前聽到了黃衣少女輕盈的步伐,可是直到現在,也絲毫捕捉不到這位老者的腳步聲。
並且,薑明晏在看到老者那一刻,背後生冷,竟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如弱小的兔子直麵天敵,從骨子裡透出的恐懼驚怖直擊腦海。
“等一下。”長孫蓮雯猶豫一下,但是當目光落到了那臉頰軟軟眼睛圓圓的小幼崽身上時,她的神色堅定起來。
她本不欲多管閒事,弄明白了林中動靜是從何而來後,就應該轉身離去。
可是,麵前少年隻有練氣六層的修為,在薄暮山脈外圍的夜色中,如何護住那軟乎乎的人類
幼崽呢?
她既然遇到了,便不能袖手旁觀。
“你們和我們一起走吧。”最終,她輕聲說道:“我們一行人最終要前往的地方也會經過曲源莊,你們先暫時和我們在薄暮山脈外圍休息一晚,明日我們送你們回去。▌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薑明晏剛欲拒絕,黃衣少女身後樹葉卻顫動起來,喧鬨的聲音傳來。
“蓮雯——”
“長孫小姐——”
“誒,你們安靜些,薄暮山脈都是妖獸。”
“怕什麼,有五公子在。”
“你們——”
兩男兩女挾著喧嘩而來,薑明晏微微後退一步,眸色沉靜地望著那突兀闖來的四人。
兩個女子的年齡應是與黃衣少女差不多,都穿著石青色衣裙。
個子高些的女子是練氣六層修為,身形更瘦弱些的女子修為則是練氣七層。
她們見到黃衣少女,也顧不得同旁邊的少年說話了,紛紛口稱小姐,朝黃衣少女福了福身。
黃衣少女似有些不適,側身躲開這一禮,眉眼間有些無奈。
但當她的目光移向另外兩個少年時,就全然是不耐了。
“五公子這是要做什麼?”她冷冷地問。
“長孫小姐您彆生氣,五公子也是擔心您。”方才同那兩個著石青色衣裙的女子搭話的綠衣少年嘻嘻笑著回答:“您和二長老離開的有些久了,五公子實在不放心,這才急匆匆趕來。”
可惜,他一腔緩和氣氛的好意終究是枉費了。
他身旁一襲月白長袍的少年看著一旁的薑明晏,麵上有些難看,語氣不善:“蓮雯,他是誰?你和他都說了些什麼?”
“這是我的事情,和五公子有什麼乾係?”長孫蓮雯臉色微沉,眸中滿是不耐。
“蓮雯,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可是特意陪著你來蕪洲,千裡迢迢的,沒有一絲抱怨。”月白長袍少年麵色難看,語氣指責。
“來蕪洲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當初便說了,五公子不必跟來。”長孫蓮雯冷冷道:“是五公子非要跟來的,怎麼如今竟來指責我?”
著石青色衣裙的兩個女子見自家小姐和五公子之間氣氛僵硬,不由得將期盼的目光投向綠衣少年。
綠衣少年猶豫了下,還是不敢去觸這個黴頭,避開了石青色衣裙女子的視線,沒說話。
月白長袍的少年麵色泛青,卻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最後,還是頭發花白的老者開口才打破了僵持的氣氛:“天色已晚,我們快些找個地方歇息吧。”
月白長袍的少年終於找到了台階,連連點頭:“二長老說的是,蓮雯,我們走吧。”
長孫蓮雯卻沒理會他,而是看向薑明晏和歲歲。
目光觸及到小幼崽澄淨明澈的黑圓眼眸,她的語氣不由得緩和下來:“你們可要和我們一起?”
“蓮雯!”月白長袍的少年見長孫蓮雯不僅忽略自己,還轉頭就和對麵那抱著個小崽子的俊美少年語氣和緩地說話,聲音忍不住沉下來。
他冷聲提醒:“我們是要去武安城薑家,帶著兩個拖油瓶算什麼?”
薑明晏眸色微動,望著麵前這一行人,心底思量起來。
他們和薑家是什麼關係?
方才那黃衣少女和頭發花白的老者去了桂月獸的洞穴,薑儒恪和他那些跟班都死在了那裡,他們可有發現什麼?
“隻是一晚罷了。”長孫蓮雯完全不想搭理月白長袍的少年,可是想到少年的身份,也怕他遷怒對麵那抱著小幼崽的少年,她隻得勉強按捺著煩躁解釋道:“小幼崽年幼可愛,我見之心喜,又擔心妖獸傷到他,所以才會邀請幼崽和他的兄長一同過夜,明日到了曲源莊,自然會分開。”
月白長袍的少年臉色這才好看些許。
他望著薑明晏,神色不屑地說道:“聽到沒有,還不趕緊收拾收拾和我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