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伴侶。”哈德斯一開口，四周的音樂聲仿佛都下了很多，更多的人將目光彙集在他們身上，人群當眾更是發出了了然和驚歎的聲音。
“不愧是哈德斯的伴侶，長相好美麗！”
“看起來好嫩！”
“聽說他隻有二十幾歲，怪不得長得這麼嫩！”
“哈哈哈真是恭喜他了，找了這麼多年的伴侶，真是沒白等，等到了個這麼極品的。”
“不過我聽說這個人是來自下級世界的，他們的壽命頂多隻有一百年。”
“嗨，那又怎麼樣？哈德斯精神力強大，隻要稍作改造他就可以適應我們這邊的生活。”
“你說的也是呢。”
徐九：“？？？”
啥啥啥？
這些人說的話他全能聽得懂，雖然聽起來好像不是漢語。
不過能聽懂是一回事兒，能不能理解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為啥這些人看自己的目光……徐九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們個個兒眼睛都瞪得亮亮的，好像恨不得衝上來摸自己一把的感覺。
他這時候才注意到，這些人的外表看起來都比他那個世界的人長得高。
外貌更出挑，皮膚也更好，而且多半都是金發碧眼，像他這樣外觀的比較少。
所以這裡是……
他剛想問，哈德斯已經搶先往前跨了一步，擋在他身前。
看起來是在有禮貌地向外人打招呼，其實是在擋住旁人打量徐九的目光。
“不好意思，我的愛人還有些緊張，我先帶他去休息一下。”
哈德斯的態度禮貌而淡漠，其他人也不在意，反而特彆積極地給他們讓出了一條道路。
不過緊張？徐九不懂自己有什麼好緊張的？
等他被哈德斯帶著到了旁邊一件看起來是休息室的房間，888清脆的小聲音響起，幫他解答了：“因為今天是你跟哈德斯的婚禮呀！你會緊張是難免的吧！”
……
聲音還是888發出來的動靜，徐九聽了上百年了，絕對不會認錯。
但這個聲音又跟往常888的聲音不大一樣。
準確說，這個聲音不再是在他腦中響起的，而是他用耳朵“聽”到的了。
徐九舉目四望，也沒看見任何人影，或者說任何影子。
待視野上上下下地掃視了一番……這才看見一個長得說不上是什麼形狀，但身高不及他小腿的……玩具？正撒開蹄子向自己這邊跑來。
與此同時888的小聲音從那具機器人中響起：“我們終於見麵了！宿主你有沒有很激動！”
徐九：“……”
888是被哈德斯從原主人那裡要了過來在現實世界陪伴他 ，所以本不應該還叫徐九宿主的。
但也不知道旁的稱呼還能叫什麼。
888覺得徐九叫自己八哥挺好，所以曾經想叫徐九九弟。
可徐九不依。
他倒不是歧視機器人，隻是覺得跟這麼個智障玩意兒結拜會拉低他家的整體智商水平。
所以後來討論來討論去，888就還是叫他宿主。
徐九抽搐著嘴角說：“很激動。”
他記得888好像是跟他說過，它的原型是一隻大象啊？
……因為太激動了，他一激動就把這個問題給問出來了。
“888的外形就是很像一隻大象啊！”
四不像搖晃起了後麵的那一小條……看起來應該是尾巴的東西。
徐九定睛一看，還彆說，好像往那個方麵一聯想，這玩意兒好像真的有一長長的鼻子和倆象牙。
徐九：“……”
行吧。
“所以外麵那些人是怎麼回事？”這次他扭身回來問哈德斯，“這小智障說什麼婚禮？”
“就是我們的婚禮。”哈德斯跟著一皺眉：“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
徐九愣住：“……所以你是想給我個驚喜？”
他關注重點明顯歪了。
直到得到哈德斯肯定的答案，徐九才知道那天哈德斯突然興高采烈地搖醒他說要帶來回來，原來並不隻是想讓帶他來這個世界見見世麵。
——既然在徐九的那個世界裡，他的故鄉同性戀還不是合法的，不能公之於眾。那麼至少在他自己的世界裡他要讓所有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找到自己的愛人了。
這就是他的愛人。
這又不僅僅是他的愛人。
——這是他漫長的、近似於萬古永長的生命當中所獲得的唯一至寶。是將他從昏暗無趣中拯救出來的一束光芒。
他是因為他，才重新點燃了對這個世界的興趣和愛好。
“行吧。”徐九一整自己的衣衫，倒沒什麼不自在的：“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他對這個世界不熟，這個世界對他也不熟。他就是來這裡兩天度個假的，倒無所謂這裡的人怎麼看他。
也不是第一次跟哈德斯出櫃、結婚了。
“宿主，你的衣服在那裡，快換上。”888晃著小尾巴說。
隨即就一跑一顛地引領著徐九去拿自己的衣服。
然後換好衣服，以這裡的主人身份出席宴會的徐九，這才意識到哈德斯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首先，這座比雲彩還要高上許多的大樓是哈德斯的。
其次，這個世界不知道是特麼什麼設定，好像每個人都有一棟樓，精神力越強、地位越高的人住的大樓就越高。
而哈德斯的這座大樓，據說是整個世界最高的。
他們現在不過是在中層部位，會客的宴會廳而已，據說這卻已經是很多人這輩子都到達不了的高度。
“那麼通俗來總結一下就是……”徐九聲音遲疑地問。
“總結就是說，哈德斯是這個世界至高無上的王。”888在他腦中說。
“……不是，我怎麼沒明白呢。”徐九一摸臉：“所以整這麼高的大樓有啥用啊？”
“emmm……”888露出了陷入思考的聲音，最後說：“都說了，這個是你那智商所不能理解的世界了。”
“嘿。”徐九沒想到小智障也有嘲笑彆人智商的一天！
“……你要真想知道，等宴會結束了888可以從二十萬年前這個世界剛剛開始發展起來的時候給你講起。”888及時扯開話題。
“二十萬年？！”
“是呀。這個世界曆史悠久。文明發展度都遠高於你那個世界，所蘊含的能量也要高出許多，所以才是‘高級世界’。”
“行吧。”徐九覺得這個設定他一時半會兒也整不明白，“你先告訴我哈德斯他今年究竟多大了？”
“八百三十六歲。”這次的聲音換成了低沉沙啞的男聲，徐九隻覺得腰上一緊，就又聽哈德斯在他耳邊說：“也不是很老。”
“嗯嗯嗯！”旁邊的小象猛點頭，卻不敢輕易在徐九腦中發聲了。
應該是剛剛徐九跟它嘮嗑又分神了，這小智障被哈德斯警告了。
“……是不老。”徐九說。
也還行吧，隻不過比他的年齡大四十倍。
哦不對，是四十一倍。
這回沒用888提醒，他自己算出來了。
哈德斯：“……”
高級世界其實並不注重這種傳統禮節，大家更習慣精神領域交流的快感。
但要舉行儀式的是哈德斯，有資格的人還是趨之若鶩地跑來參加，倒也不是想在這位傳說中的人物麵前刷個臉什麼的，隻是單純想目睹一下能與活在傳說中的大佬比肩的人物的風采。
所以到後來徐九就讓人看了個夠。
其實沒有華麗的布置和莊重的儀式，他隻要出現在這裡，經由在這個世界首屈一指的身居高位者介紹，在人們的眼中他就是哈德斯的伴侶了。
原因大概是活了八百多歲都沒有談過戀愛的人，對待感情本就不能再謹慎，現在忽然就要結婚，連談戀愛是什麼時候發生的都沒人知道……
也藏得太嚴了。
當然其實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
888的前主人就很知道這倆人是什麼時候搞上……哦不對，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你哈，我叫律寺。”來人說話腔調有點怪，金發碧眼長得高高大大的，戴著副學者眼鏡，看起來就跟徐九那個世界古板的科學怪人一樣。
徐九一開始還不知道是誰，後來發現跟在自己身邊的小象親昵地去蹭這人的大腿，才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那個忠誠係統的開發者。
忠誠係統對他來講是挺牛逼的，但對於這個人人靠精神力過活的世界好像隻是一項比較普通的技術。
起碼說出去不會那麼驚世駭俗。
徐九雖然對這套係統多有不滿，但不可否認的是它的確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以及力挽狂瀾的機會。
所以對“呂四”這個人，他還是由衷地表示欽佩和欣賞的。
“哦，您好您好，我叫徐九。”徐九跟對方熱情地握了下手，“咱倆名字風格挺像，有緣，嗯……不錯不錯。”
律寺：？？？
典禮結束，第二天哈德斯就帶著徐九在這個世界轉了一圈兒。
科學文明和人腦都發展到極致的世界已經不是徐九能理解的了——這個世界的時間和空間似乎都是扭曲的，與他那個世界完全不一樣。
前一眼你看是高樓聳立，也許再往後邁出一步，就立即見到山川河流，置身於廣闊磅礴的瀑布邊上。
“……”
這設計是不是有點太危險了？
徐九看著自己隻差一步就踩空墜下瀑布的腳發呆。
“沒有精神力很難在這個世界行走。這裡充滿了蟲洞和宇宙物質，空間隨時隨地都會發生扭曲。”哈德斯說。
徐九：“……”
行吧。
他緊緊地握住了哈德斯的手。
後來徐九才發現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大樓裡，外麵根本沒有人。
哈德斯又跟他解釋：“不是什麼人的精神力都可以在這個世界自由行走的。”
言外之意就是像他這樣的很少。
不過哈德斯永遠都是哈德斯，即使是這麼自誇的一句話，語氣劾該充滿驕傲或孤傲，他說起來也平平淡淡的，好像隻是在跟徐九闡述一個事實，好像他德高望重的身份並不能夠給他帶來一點歡樂和喜悅。
徐九習慣他這淡薄樣兒了，頂多就在心裡吐槽兩句，然後又沒事兒人一樣，拉著哈德斯回去看他的“玩具”。
玩具就是哈德斯去遊戲世界裡所使用的設備。
當初徐九在裡頭摸爬滾打的有多慘，現在就對這設備有多好奇。
然後他發現，那也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看起來像某電影裡麵出現過的太空艙似的東西。
“要不要進去試試？”哈德斯問。
“我？”徐九反手指著自己。
“嗯。”哈德斯說：“這次是以玩家的身份。”
“……”
低級世界比高級世界的時間走得要快得多，徐九想到，自己在這個世界過兩天就頂那邊兒半年了，但如果是去遊戲世界玩耍的話，在那停留十幾二十年也不過是幾天時間。
“那當然是要了！”
“我可以來陪你。”哈德斯的唇角漾出一絲輕柔溫暖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