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房離此處較遠,謝玉敲來的時候這兒已經繞了好幾圈的人,她沒能完全看清內裡的情況,隻能聽那些父母在議論紛紛。
“這是怎麼想的?這群娃娃!糊塗了!”
“是啊,這裡至少有飯吃有床睡,還不肯安生。”
“可我也是心疼得緊呐!這每天孩子身體都被累垮了。”
“誰不心疼?可這世道就是這樣!早晚都得過這一遭!習慣了就好了!”
“他們沒事瞎折騰個什麼勁呢?平時我都再三叮囑我家娃娃,謹言慎行,多做事少說話。”
“我家也是!”
“勞駕!”謝玉敲拍了拍麵前一位陌生女娘的手,“現在是什麼狀況呢?”
女娘被嚇了一跳,緊忙拍了拍胸脯,“哎喲,你這女娘我怎麼沒見過?”
她熱情地拉過謝玉敲,“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圍城裡居然還藏了個小美人!”說著她擠走身旁自家夫婿,“娘子彆慌,沒什麼大事,就是說這些孩子估摸著誰先起了頭,鬨著要罷工,現在,那些守衛正在清點孩子呢!”
謝玉敲往礦洞內望了一眼,烏漆嘛黑的,什麼也看不清。
她不由得歎了口氣,“這孩子們鬨這麼大,不會有事嗎?”
畢竟一大早,她才親眼目睹那殺人不眨眼的狂魔,一刀一刀剜掉了那男人的骨肉。
“放寬心。”這女娘樂嗬嗬的,倒是個樂天的主,“這兒誰不知,圍城就需要孩童,本就稀少,怎麼可能隨意要孩子們的命。”
她這麼一說,謝玉敲倒是反應過來,也跟著鬆了口氣。
不多時,開始有小孩被送出來,瞧見自家父母,便急著過去,卻被守衛們攔了下來,“等事情處理完,現在還不能走!”
又約莫一炷香時間,礦洞內的孩童都被逐一帶出來,數量並不少,全都被圈在山腳邊,與這外圍的家人隔了數十米距離。
守衛們各個麵露冰色,眼神銳利異常,手握著森寒的刀具和鞭具。
開始有小孩忍不住哭了。
謝玉敲看得心緊了緊,這時,又是一陣風,來的正是那二名金甲衛,長劍在手,看不清臉的麵具上獠牙如惡鬼。
哭鬨聲更大了。
有守衛率先忍不住,手裡的長鞭揚起,毫不憐惜地重重落下,“啪”,極為高亮的一聲,霎時間,整個礦場都靜了下來。
被打的小孩徹底暈了過去,又被抬走,路過各家父母時,謝玉敲看見他臉上鞭痕尤為明顯。
謝玉敲握住腕骨。
這應該是個沒有父母的小孩——
至少在之後的一長段時間裡,沒有一人敢為他站出來。
這時,二名金甲衛中,領頭的那一位開口了:“今日之事,是誰先起的頭?”
他內力及其深厚,不過低沉一聲,便在此山間回蕩了好一會。
沒有人開口。
另一名金甲衛隨即上前,一排排孩童看過去,“都抬起頭,看著我!”
“給你們一點思考時間,”他說,“如若沒有人說,所有人十鞭。”
十鞭?
謝玉敲咬著唇。
方才那暈倒的小孩不過才受了一鞭,就已經暈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