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起方才見到的那幾具屍身,手抖了抖,“卻都是不成人樣的屍塊。”
謝玉敲和宋雲遏對視片刻,隨即反應過來,腳步匆匆便拉著宋雲遏往洞外走去。
屍身是在通往下山之路的一處巨石塊後發現的。
彼時,陳明和那二名官吏已經跟隨武康軍,帶著大批臨縣的百姓往山下去,中途有人說要小解,走到石塊後,瞬間被嚇暈過去。
“是不見的那四人。”謝玉敲拿出帕子,捂住口鼻,“不是甬道裡那十八具屍體。”
宋雲遏卻是直接蹲下身,皺著眉看了一會,“不對!”
“是三人。”他指了指麵前發臭又血肉模糊的一堆,“而且這三人死法和甬道內的並不相同。”
“是被山間巨石砸死的,然後滾落,才會出現數種擦傷和撞擊傷。”林空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後,聲音莫名陰惻惻的,“當年,我曾親眼見過被巨石砸死的屍身模樣,便是現在這種。”
其實有過之而不及。
然而不用他過多形容,謝玉敲看著麵前同樣看不出麵容,死得異常慘的三人,心中也是早有了如此定論,不由得歎了口氣。
胡數剌跟在林空身後,但他仍有不解,指了指一旁明顯與屍身分離的一大塊屍塊,“如若如此,為何會有斷臂?”
林空聞言也跟著蹲下,手中做拐杖的樹枝撥了撥,一股惡臭瞬間從屍身內湧出,他奇道:“竟然是劍砍下來的。”
“這三人死了得有三四天了,開始潰爛發臭。”林空氣息不穩,說著緊忙站起來,離了好幾米遠,才繼續說,“看來有人在他們死後,對屍體動過手腳。”
謝玉敲心領神會,“是滾肉臉。”
齋善堂二十一名醫師,加上他一共二十二人,但隻有二十一個屍體,帶著經冊跑走的人不言而喻。
“當時說是先去了九個人,怕是第一遭便出現了爭執。”宋雲遏拉著謝玉敲走到一旁,“路元說,他家師叔是真心善,怕是就這三人......不對,是四人,和另外五個人出現了爭吵。一夥人想找草藥,另一夥人要去佛窟。”
謝玉敲指尖在腕骨上點了點,認可了宋雲遏的推測,“四人。”
“那幾日大暴雨一直在下,或許是剛巧碰上泥洪,推搡間正巧遇到一塊巨石,其餘幾人一不做二不休,便借機殺害了這四人,並把屍身從山上丟了下來。”
宋雲遏擺弄著手中的簫,“後餘下的那夥人借口找人也出來,進了佛窟,隻是經冊易得……”他想起墜入甬道時聞見的那股金草異香,“這些人後來,應當還在甬道內做著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再往後,便是謝玉敲和宋雲遏遭遇的那一切。
隻不過,事成之後,滾肉臉趕儘殺絕,又想借假死脫身,便將某些屍體的四肢砍斷,拚拚湊湊,做成了甬道內和山間的屍身假象。
所以才會有路元所說的,甬道內那斷指的手臂和沒有刀痕的屍身對不上的怪異之處。
謝玉敲眉梢一揚,正欲認同,方才被官吏拉著不能靠近的女娘哭喊聲再度傳來。
他們循聲望去,是昨日苦苦哀求謝玉敲幫忙尋夫婿的婦人,也是路元的師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