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黎一手托著腦袋,一手捏著杏子,半靠在樹乾上,目光從隔壁空蕩蕩的院子裡轉了一圈,繼而又收回來,看著不遠處徐徐而來的身影。
溫潤純良的容貌,明亮月白的衣裳,要不是依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意,她幾乎要分不清誰是誰。
星黎將手中的杏子擲了下去,砸在了地上破碎的玉簡上,她又隨意摘了一顆極酸的,一經入口便是直衝天靈蓋的酸意,讓她清醒了幾分。
“黎姑娘。”寧彧笑意盈盈。
“今天上午,我去找你的時候,是嗎?”星黎問道,臉上不帶一絲慌亂,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淡薄的紗衣已經有一塊變得暗紅一片,雪白纖細的胳膊上至今有鮮血蜿蜒而下。
她想過寧彧會用藥,但是卻沒有想到那藥這麼難纏,她幾乎是翻遍了自己芥子囊中所有的靈藥,卻一直沒有找到解藥。
但是可笑的是,樹上的酸杏居然比她所有的靈藥都藥管用。
不愧是景明宗的藥峰長老,即便不是藥尊,也有這樣令人驚歎的本事。
寧彧點了點頭。
“你沒想過丹緣為什麼不親自殺我,而是想要借你的手呢?”星黎費勁的調動自己的思緒與之周旋。
寧彧搖了搖頭,撿起了那顆帶血的杏子,笑意依舊溫和,隻是隱隱透露著幾分鋒利,“若是換了阿哲像桑白榆一樣,我也不敢親自動手。”
“那你要親自動手嗎?”星黎將口中的那一塊杏肉吞下,帶著汁液將她的唇瓣打濕,她儘量讓自己看著遊刃有餘起來,“不怕兄弟鬩牆,反目成仇嗎?”
她的聲音反倒揚起了幾分,不似平日裡那般溫和,帶著幾分活潑之色,語調輕揚,似乎像是玩笑。
隻可惜向寧彧吐出一些鋒利的話就已經不是她平日裡的作風,“以寧家主的實力,要是沒有阿哲,怕是也坐不穩十齋的位置吧?
不然也不會發生昨晚的事情。”
“以寧某得實力,牽製住姑娘,大約是夠了。”
寧彧輕輕咬了一口手中的杏,鮮血沾上了他陰冷蒼白的麵頰,腥氣隨著酸澀的汁水蔓延進他的口腔,引起胸內一陣陣翻湧,使得他幾欲作嘔。
他費力的將那塊帶血的杏肉吞了下去。
真奇怪,這麼濃重的腥氣都蓋不過那份酸。
一道銀白的靈光從樹梢上打了下來,恰似一柄雪白的長劍,從寧彧的臉頰擦過,最終落在土地上那一片被她鮮血打濕的土壤上。
殷紅的鮮血與那杏子上的鮮血交織鋪開在他的臉上。
他依舊是笑,看著樹梢上那一縷強弩之末的星光在發揮了最後一點亮後,如流星一般依依墜落。
寧彧攤開雙手,將她牢牢接住。
寧彧側頭看了一眼,白日裡那張總是帶著溫柔的笑的臉埋在他的肩頭,隻是此刻失去了鮮活靈動,整個人安靜了起來,倒是凸顯出她容顏的清冷。
他單手摟著她,另一隻手卻用拇指搭上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