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一晃眼,一個月匆匆流逝。

這段時間,顧以昭一直在莊園內過著規律的生活,清晨六點起床,上午和沈策在莊園內看書,下午對沈策進行一對一治療並教導對方關於草藥的知識,晚上再和沈策去葡萄架下看書到十一點。

夜晚的莊園有著彆於白天的幽靜景色,在頭頂一輪明月和路燈淺橙色光芒的照耀下,世界上仿佛隻剩下他們兩人。

當然,他們也會碰上雨天,那時兩人就會在圖書館或者溫室裡度過,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看著玻璃上朦朧的水汽,也彆有一番風情。

可以說,一天中的絕大多數時光,兩人都是陪伴著對方度過的。

最開始,他們隻是安靜地看書,後來交流才逐漸增多。

顧以昭在前世就沒有交過朋友,而這個世上也沒有能被他稱為朋友的人,除了前世和係統的秘密不能透露出去外,沈策還是第一個可以讓他敞開心扉的對象。

在他看來,沈策是一個安靜、自製且包容的人。

對方博覽群書,既如同師長般寬厚,也如同益友般友善,他們會交流天文地理風土人情,討論各種專業知識,探討人生哲學,偶爾還會聊聊詩詞歌賦……

每一次深入的談話,顧以昭都覺得自己受益匪淺。

也或許是兩人人生都經曆過傾覆的風浪,他覺得沈策的三觀與自己十分契合。

自打他穿越以來,沒有一個人能夠讓他產生如此強烈的傾訴欲……不,確切來說,哪怕是前世,也沒有人能夠和他聊這麼多。

一天兩天的相處興許還無法探明一個人的底細,可這一個月以來,兩人除了睡覺外時時刻刻都在一起,如果這樣他們還無法看清對方,那可真的是白白經曆了過去的事情。

他享受著跟沈策相處的時光,覺得自己在對方麵前,不需要多加掩飾。

而心境的變化,不單單出現在了顧以昭身上。

跟以前相比,沈策臉上露出笑容的次數也明顯增多了。

其實最開始,沈策在努力保持一段冷淡的距離,不光是觀察對方的本性,也是在給自己思考的時間。

他想確認自己這份感情中,是否摻雜著彆的什麼不純粹的東西。

——一個不良於行的毀容大叔,出於長久以來的寂寞,在卑鄙地渴求著年輕人的身子……這十分正常,不是麼?

甚至於像沈策這樣地位的人,對令一個小門小戶的年輕人產生了想法,完全可以直接動用權勢讓對方屈服。

類似的事情在光鮮亮麗的豪門圈子裡屢見不鮮。

但沈策所做的,其實是被不少人忽略的思考。

沈策本人以前見多了中年男人家裡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的醜態,哪怕他沒有結婚,可是他的年紀比顧以昭整整大了一輪,不單是出於罪惡感,更是出於理性和自尊,他也絕不會讓自己被所謂的欲.望支配,而做出不齒的事情。

可是,當兩人的距離在一次次交流中不自覺地靠近,當他開始期盼自己容貌恢複後能夠打動對方的心……他終於明了了自己的真心。

他想要以愛人的身份,站在對方的身邊,陪對方度過這一輩子。

雖然對方很年輕,但是在相處的過程中,他們是那麼契合,除了對方喜歡看獵奇文學的愛好有些獨特外。

按理來說三歲一代溝,那麼一輪則隔了整整四個代溝,但他覺得顧以昭有時候真的不像是二十出頭的青年,反倒是自己的同齡人。

這並不是沈策想要擺脫罪惡感而自找的說辭。

可能是因為他在莊園裡避世而居地生活了十多年,本質上心理年齡還維持在二十多歲的狀態;也可能是顧以昭前世經曆了那麼多,穿越後又接受了現代文化的洗禮,心理年齡較長。

總而言之,兩人都對對方十分滿意,隻是感情的頻率並不在一個頻道上。

而當沈策對自己的感情有了清晰地認知後,他就“輸”得徹底,開始不自覺地患得患失……

他對於性彆並無要求,不問繁衍,隻求一個知心人。

可對方若是隻喜歡異性,那該如何是好?

哪怕沈策平時掩飾得再好,可他並不能時時刻刻地繃著,因而顧以昭偶爾可以捕捉到他雙眸裡總是會流露出幾分憂慮。

顧以昭沒有往“戀愛”的方麵考慮,隻是設身處地地想到前世的自己若是突然被一個人治好了,想必自己除了狂喜外,還會生起彆的情緒吧……

就這樣,不知不覺,沈策便進入了祛疤的最後一個療程。

在一天天的堅持下,他麵部和身上的疤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淡,先前隻剩下了一層淺淺的痕跡。

最後一個療程,正是一次質變。

當身上的祛疤膏被流水洗去後,沈策目不轉睛地看著鏡中的自己,那層薄薄的疤痕徹底剝落,露出了下方白皙光滑的皮膚。

一時間,沈策有些恍惚,仿佛穿越了時光回到了十幾年前的時候,所謂的毀容和受傷都隻是一場噩夢,等自己清醒後,就會看到姐姐和姐夫帶著可愛的小威廉回到華夏的那個家。

這一次,沈策在洗完澡後,在鏡子前照了許久許久。

久到顧以昭都擔心對方是不是過於興奮而在浴室中出意外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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