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一間偏殿內, 不久前還被眾星捧月的顧修文,如今被人粗魯地捆了進去。
“修文!”
“爹!”
白若梅和顧宇飛同樣被捆了起來,此時見到顧修文後, 紛紛撲了過去, 儼然見到了主心骨。
雖然這個主心骨並不怎麼靠譜。
除了顧倚柔此刻被關押在其他地方外,如今,顧家也算是“團聚”了。
顧修文看著白若梅,冷汗涔涔:“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兒了?咱們女兒不可能想不開害皇帝的!必定是有人陷害!”
“……是、是……”白若梅猶豫了一會兒後,心存僥幸地將此事隱瞞了下去。
顧宇飛抓狂地衝外頭咆哮道:“喂!我可是將軍!你們算什麼東西, 把我們綁到這裡!我姐姐和姐夫若是知道了, 定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嗬嗬~顧倚柔自身難保,你們還指望著她呢?”
一陣戲謔的聲音傳來。
眾人回頭望去,之間身後的屏風突然亮起。
晦暗的光芒下, 上麵映照著一個正在梳著長發的玲瓏身影。
“幕後凶手是吧?皇貴妃!”顧宇飛恨不得將屏風後的顧以昭喉嚨咬斷。
“嗬嗬~你又怎知我是皇貴妃?若我是其他人呢?”
顧以昭悠悠地回答著,隨後調整了一下姿勢,慵懶地斜倚在躺椅上。
顧宇飛恨道:“這皇宮中除了企圖謀權篡位的皇貴妃,其他人有什麼資格過來!”
“真的是人嗎?沒準是……鬼呢?”
顧以昭話音剛落,燭光便從暖黃色變成了詭異的青白色,門窗緊閉的屋內陰風大作。
這等異象嚇得顧宇飛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鴨子,而白若梅更是尖叫著躲到了顧修文的懷中。
在妻兒麵前,顧修文緊繃著沒有失態。
“你、你……皇宮重地,有真龍天子守護, 怎麼可能有鬼!定是你在興風作浪!”
“誰說我是皇宮裡來的?沒準,我是跟著你們過來的呢?”顧以昭的聲音愈發縹緲, 仿佛自遙遠的天邊傳來,不帶有絲毫感情,“知道什麼人能看到鬼嗎?人之將死, 生機消散,死氣彌漫,就能看到鬼了。”
這短短一句話,卻像是一把利刃,直戳顧修文三人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他們先前的位置站得有多高,如今跌下來,摔得就有多狠。
三人麵色慘白,絕望地坐在地上。
就在這時,顧以昭說了一句峰回路轉的話。
“不過……我可以救人。”
三人的心情陡轉直上。
顧修文乞求道:“求你救救我們,我們會報答你的!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好啊~”顧以昭的語氣透露出些許愉悅,“我的心裡,一直放著一首詩,你們就根據這首詩來猜猜,我是誰吧。”
他淺淺地低吟,像是在訴說一段故事,也像是在親曆一段回憶。
“修詩望月寄尺素,
文軒樹羽多駐足。
曖曖遠山朱成碧,
汝教相思送玉爐。”
“……你,記得嗎?”
顧以昭每說一個字,顧修文就震驚一分,到最後,更是像是被雷劈過一般。
幾乎是脫口而出道:“你怎麼會知道這首詩!”
顧以昭帶著笑意反問:“你說呢?”
這是……顧修文寫給薛素素的定情詩,更是一首藏頭詩。
曾經年少,顧修文對薛素素的感情確實有幾分真。
他在中秋時節與親人在遍布楓葉的山林中郊遊時,突然迸發了相思之情,對月書寫下這首詩,表達了自己乘坐馬車停駐薛家門口不敢進的羞赧,如果薛素素也想他的話,就將思念放在玉爐隨熏香點燃,這樣也能傳遞到他這裡。
這一首詩徹底感動了薛素素,兩人在來年開春,滿山楓葉朱成碧的時候定了親。
誠然,這首詩寄托了十分美好的感情。
可是誰能想到,當初少年居然會與妻子的閨蜜苟/合,並且在妻子被氣出重病的時候特意怠慢治療,直接導致妻子病逝呢?
而兩人曾經的愛情結晶顧以昭,也在府中被冷落、毒害那麼多年,最後站在這裡,向親生父親、繼母、繼弟繼妹發起複仇。
可惜斯人已逝,因果報應來得有些遲了。
顧修文幾乎是趴在了地上,梗著嗓子問:“素素,你是素素?!”
“什麼?”
白若梅瞳孔幾乎縮成了一個點,裡麵有恐懼、有憎恨、也有怨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