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小霸王一下宕機。
從來隻有他鬨彆人,從未被無理取鬨過的霸王慌了神。路邊的行人間或投來好奇的目光,小男孩霎時紅了臉,想拉她,又不敢伸手,隻好囁嚅道:“你、你彆哭了。我不要你賠了。”
“可姐姐現在很傷心,隻有酸酸甜甜的草莓可麗餅才能撫慰姐姐受創的心。”
“……”
“嗚嗚嗚我想要可麗餅。”她哭得更大聲了。
“買、買。我買給你就是了啦!你彆哭了,好丟臉!”心痛抽出最後一點零花錢的小霸王滿臉肉疼,舉手投降。
*
“所以,你敲了小孩一頓竹杠?”
居酒屋裡,熟識的老板斜睨著麵前半大不小、臉皮比城牆還要厚實的成年女性。
西園寺由希無辜眨眼:“隻是用魔法打敗魔法而已。”
店內開著暖氣,她已經脫下了大衣外套,露出裡麵打底的白色高領毛衣來。
瀑布般濃密的長卷發散落在背後,唇角噙著狡黠笑意,隱隱露出淺淡梨渦的女人,不說話時恬靜又乖巧,很難叫人想象這樣一個人,竟會毫無包袱地當街表演嚎啕大哭。
“而且,是他先不道歉的。要是好好道歉的話,我也不會到敲小朋友竹杠的地步。”
老板不置可否。
杯中金色酒液滌蕩,居酒屋昏黃的光線紮入泛著血絲的眼。她攬過吧台上的大金——這隻老板養的金漸層大喵,把臉埋進貓咪毛絨絨的背,絮絮叨叨抱怨起社畜的艱難一日來。
金漸層乖巧地趴在她手邊,毛發細密而蓬鬆,好似一塊虎皮蛋糕卷。
而這塊蛋糕卷溫溫柔柔、細聲細氣,回應般地不住“喵嗚”,小爪子搭在她的手背上,小心地踩著奶。
沒有比這隻貓更會營業的了。
操勞一天千瘡百孔的心被治愈,她忍不住擁得更加緊,埋頭深吸一口,悄悄發出惡魔低語:
“你一定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小貓咪!”
老板擦著玻璃杯,無情點破:“不好意思,這是我的貓。”
由希嘟嘟囔囔:“它分明早就對我一見鐘情。”
老板禮貌微笑:“大金對每一位客人都是如此。”
“……”
女人抬起一點臉,那雙漂亮的杏眼眨了眨。
她鼓起臉頰,抱著大金,咕噥著說:“我以後也會有貓的。”
老板不鹹不淡:“啊、是嗎。這樣啊。”
她把杯中啤酒一飲而儘,強調:“我倒黴了這麼久,總該時來運轉了。上天一定會給我最強最好看最名貴的貓作為獎勵。”
老板笑了一下。
他低頭看眼腕表,又看眼被由希推過來的、空蕩蕩的酒杯。
“半價續杯活動在五分鐘前截止了,你還要加嗎?”
西園寺由希悻悻然抽回酒杯。
*
但是,上天好像真的聽見了她的酒後胡言。
出了居酒屋,天上又落起了細細密密的雨。冰涼雨絲砸落水坑,激起圈圈漣漪。
西園寺由希打著傘,晚上的天又比剛才冷了一點,她忍不住打個激靈,吸吸鼻子,腳下步伐加快,想著趕緊回家休息。
未至深夜,街邊商鋪亮著盞盞明燈,霓虹繽紛閃爍,那點連綿雨水吞沒鱗次櫛比的街邊燈火,輕柔滾過傘麵,落下一角七彩的微弱光芒。
“啪嗒”。
雨水滴落的聲音。
“啪嗒”。
板鞋踩過水窪的聲音。
“啪嗒”。
像是有什麼東西貼著她的背脊忽然墜落,勁風撩起幾絡長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