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朔·雪落誰家春(2 / 2)

“春天藏在你的心裡,靈曦劍握在你的手中,你又猶豫什麼呢?”

“上天選定你做春天,便由你來承擔撒播希望與光明的責任。阿朝,這很難,但師父相信你……”

“師父,你……又開始了。我沒那雄心大誌,我覺得當根草蠻好的,隨風搖擺,該躺躺,該睡睡,好不愜意……”

“是麼?那你為什麼總要和你師兄比呢?”

“什麼?”

“你每日卯時練劍,亥時才停息,中午吃飯還得我叫你……”

那個坐於她對麵拿著酒囊的青衣人看不清臉,似是臉上蒙了一層淡淡的霧。可她知道,這霧後有一雙笑眼,神情似高山流水,不可捉摸,但又從容溫淡。

師兄是她的夢魘。是橫在她麵前不可跨越的大山。他是完美的化身。

他不像她,有一把好劍。

他使一把桃木劍,劍鋒無痕,卻能在那棵梅花樹下的頑石上落下三萬三千道劍痕。

每一道劍痕都是剛剛好,不大不小,不重不輕,似隨意落下的一劍,但隻有行劍人才懂得那一劍藏了多大的力道。

可這力道又在最後一刻收斂,像是硬生生把那股力給壓製,似是憐惜,最後隻在那石頭上落下一道淺淺的痕,像指甲印,又像一抹殘月勾。

她整日無事,歇下來就數那些劍痕。她隱隱看出這些錯亂複雜的痕中有一種序,隻是她此時尚看不分明。

她不覺得她比他差,畢竟她也差他幾歲,比他少修幾年,若再努力一點,說不定她更強。

“他叫什麼?”

有一天,她問師父。

“崔少玄。”

“他長什麼樣子?”

“高山雪,天上月,生的極好。”

“崔少玄……”

她呢喃道。

她看見湖中自己的身影,一身玄衣,似墨筆一抖灑下的一片影子。

“李彆愁,你彆是思春了!”

樹上的畫眉妖尖笑出聲,這笑並不刺耳,可卻讓她羞惱。她不知為何,隻有點心慌,脖子燒到耳朵一邊的燙。

“住嘴!”她使去一道劍風,那畫眉妖霎時住了口。

湖中萬象影影綽綽,朦朧不清。連她自己也是搖搖晃晃一身水紋。她覺得太陽要升起來了,漏刻的水已滴至卯時。

“師妹,回家了。”

家?

不知為何,她的心跳動起來,有一點針紮的綿綿密密的疼。似乎這個字觸及太多疼痛,為了保護自己,她寧願裝聽不見。

“再不回來,酒就涼了……”

那個聲音似是惋惜,歎了一聲。

“酒?!”

她兩眼放光,渾身血液都滾滾燒起來。那個吊兒郎當的師父自己喝酒如飲水,對她卻是吝嗇得很,下山買酒也麻煩,都是她趁他不備偷他的酒喝。

“明月銷魂,喝不喝?”

李今朝咋了下嘴。聽名字這酒就當是個極品,可她隱隱約約覺得這名頗熟悉,好似她喝過。隻此求得一口,甘為做牛做馬也使得。

“我喝!”

她大叫一聲。她朝聲音來處看,發現是水中的一抹月白影子。那道影子坐於樹上,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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