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 驕陽似火。|
在這樣的天氣下進行了一上午的軍訓,每個新生的臉上都寫滿了蔫耷,哪裡還有剛入學的新鮮勁。
終於到了吃飯時間, 食堂異常火爆。而最為火爆的卻是食堂小賣部, 擠滿了買水買紙買冰淇淋的人。
傅天真跟室友走在一起,卻有些心不在焉。
來南珠上學之前, 她從未離開過家。那個偌大的家,爸爸媽媽整天忙著工作, 隻有姥姥一直陪著她。
姥姥說的話就是她唯一相信的真理。
姥姥說迷了路不能告訴彆人,於是她就傻乎乎地一個人原地打轉;
姥姥說鞋帶係緊了會勒腳;於是她就習慣了鞋帶鬆鬆垮垮;
姥姥說不要吃冰淇淋吃多了不好, 於是她就努力克製自己很少吃;
姥姥還說……
可有個人說, 姥姥說的話也不一定對。
她告訴自己,迷了路要問路, 鞋帶係緊了才好跑步;她還說,你就是傅天真, 你不是傅天真我也不會叫你。
她是江無邪, 那個跟自己一起吃冰淇淋, 還肯站出來替自己罰跑的人。
她是個好人。傅天真從來沒覺得這個認識有什麼問題。
可她錯了。
原來江無邪不叫江無邪,她叫江暮染。
原來好人也會騙人。
姥姥說得果然沒錯,外麵的壞人實在太多了, 多到連江暮染也是個壞人。
傅天真很生氣,但她更加難過。
難過到她的室友圍在她的周圍向她道歉, 主動邀請她一起去吃午飯都提不起興趣————之前她想參與她們的活動, 一起聚餐, 一起逛街,可每當她換好衣服出來,就不見人影,室友們早走光了。
“天真,真的對不起。我不是不想跑,我是真的跑不了。”室友李雪愧疚地說道。她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傻到替傅天真這個傻子出頭,而且還帶動了一個排的女生。可出頭不打緊,關鍵是襯托出了她們的無情無義,這才是李雪最在乎的。
“是啊!天真,你就原諒我們吧,我們就是看不慣那個教官,不是不幫你。”另一個室友宋菲附和道。
傅天真後知後覺,一臉茫然地望向她們,然後慢半拍說道,“我又沒生氣,乾嘛要原諒你們?”
李雪聽了,突然冷哼一聲。原本熱絡地環在傅天真手臂上的手收了回來。
還是旁邊的田玲靈再次環上傅天真,打了個圓場說道,“沒生氣最好,我們一起去吃飯吧?軍訓完快餓死了。”
場麵這才和緩過來。
“傅天真!”
正當傅天真跟著自己的室友們一起排隊打飯,一聲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傅天真下意識往後看,卻在轉到一半後又轉了回去。
才不要和騙子說話!
“傅天真。”見傅天真不肯理會自己,江暮染乾脆走到她麵前,說道,“我們談談吧。”
“我才不要和騙子說話!”傅天真生氣得腮幫子一鼓一鼓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神裡儘是戒備和警惕。仿佛江暮染是什麼洪水猛獸,下一秒就要把她吃了似得。
“我不是騙子。”江暮染努力辯解道。
“你騙了我,你就是騙子。”
“我騙你什麼了?”
“你騙我你叫江無邪,可你叫江暮染。”
“江暮染是我大名,江無邪是我小名。”
江暮染的回答從善如流。
“————反正我不要跟騙子說話。”繞了一圈,傅天真依舊固執的說道。
“好吧。”江暮染收斂了笑容,深吸一口氣,一臉凝重認真的說道,“既然你這麼堅持,那就千萬不要跟我說話,我跟你說就行。”
“呃————”女孩子氣得俏臉通紅,盯著江暮染的眼睛直冒凶光,手裡的筷子被她捏得吱嘎作響。
再然後,她長睫毛猛地一顫,眼睛裡瞬間充盈了水漬。潤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跟畫出來的水墨畫似得。
真好看!
可還沒來得及誇讚,傅天真嘴巴一癟,眼淚就嗖嗖往下落。
“哎,怎麼哭了?彆哭呀!”江暮染慌了。
傅天真隻顧哭,大滴大滴的眼淚跟不要錢的珍珠似得,隻顧往下落。
“傅天真你怎麼呢?彆光哭,說句話啊!”眼見傅天真越哭越凶,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架勢,江暮染急了。
這裡是食堂,人多嘴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把傅天真怎麼樣了呢!
“你不讓我說話。”傅天真抹著眼淚,委屈地指責道。
“我沒有不讓你說話,是你自己不想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