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修無情道的上神,師從鴻蒙派劍尊(注:已飛升),修為合體後期,曾出版《之遊小談道心》《之遊凡間小記》《之遊劍法》,連續五百年獲鴻蒙派大比第一名以及鴻蒙門派獎學金,屢次被評為修仙界十大傑出青年修士。
本人因實行秘密任務,急需資金支持,隻要有誌之士願意捐助我五十靈石買本個人寫真,恢複身份後我立刻傳授你鴻蒙門派至尊關門弟子套餐(心法身法不包往返),有誠意者可前往庫州南陽山南陽派後山靈寵中心側門處,
暗號是——”
寫到這裡,隨之遊開始遲疑。
暗號一事需慎重,若輕浮彆人就會不屑,莊重又讓人退卻,中不溜又平庸。
一盞茶時間過去,她沒想好暗號,倒是先悵惘了起來。臥底在這個破門派裡一個月了,她彆說跟目標談戀愛,連話都沒說上幾句。
尤其是外門的日子並不好過,除了能旁聽些公選課,其餘時間一律都是打工砍柴采藥打雜。不過她還是輕鬆些——她花錢讓彆人乾。
思及此,隨之遊抬頭,愜意地看著遠處的綠衣小姑娘砍柴。
一刻鐘後,小綠說:“隨師姐,這些夠嗎?”
隨之遊一臉憂愁,“你幫我砍這麼久了,還不知道嗎。”
小綠也一臉憂愁,“你在這裡看著我,我不自在,你就不能忙你自己的嗎?”
隨之遊想了下,“但我花了錢,就想盯著你上班。”
小綠:“……”
小綠神情中大有幾分震撼,無法理解怎會有如此泯滅人性之人,便又低頭恨恨地砍柴了。
門派後山風景層巒疊翠,仙樹靈草鬱鬱蔥蔥,山石蒼翠,使人心曠。
隨之遊短暫地懷念了下過去,那時觥籌交錯間溢美不停,名門賓客往來,奢香軟玉相伴,金筷銀盤嘈雜。
俱往矣,徒有清風。
不過再在這裡臥底也不是個事兒,差不多也該行動了。
隨之遊捏了捏空空的錢囊,欣然起身前往演武場釣凱子。
宗門大比在即,大師兄應該還在演武場訓練。
他是本門派指定有望飛升一號種子,也是她這次的目標。
****
到了演武場,圍觀師兄的同門弟子擠得水泄不通。大師兄乃整個門派的大師兄,名喚江危樓,容姿俊逸,溫文爾雅,品性和煦端正,雖美中不足是個病秧子,但吸引這些粉絲仍是輕輕鬆鬆。更何況,前幾日正好有個弟子對江危樓下了挑戰書,約今日比劍。
隨之遊在人群中擠了半天,一時不察便被某弟子抬手扇到了呃……那……那個臉巴,白皙的臉頰上立刻有了幾分緋紅。她捂著臉恨恨地看著他,這人知不知道他一個大逼兜給她留下多大的陰影啊!
弟子見狀馬上道歉。
隨之遊也並非胡攪蠻纏之人,隻是倒在地上拍著地板哭了一刻鐘。
一炷香時間過去。
她捏了捏手裡圓鼓鼓的錢囊,繼續看比賽。
而那弟子已經走了,他還年輕,並不知道每個逼兜都在暗中標好了價錢。
騷動沒能影響演武場,江危樓仍在與對麵人比劍,用的是宗門統一發的廉價玄鐵劍,三分寒芒七分劍氣,襯他烏發黑眸正合。
江危樓的劍法倒不像他本人般溫柔,反而出招凜冽,毫無轉圜。或許因他身體不太好,並不能鏖戰,因而出招極其講究穩準狠。
一刻鐘不到,對擂者被削下一段發。
勝負已定。
他笑得唇紅齒白,風度翩翩,“承讓。”
對麵那弟子滿臉不服,用劍撐著身子——他已經站不穩了。
江危樓彎腰扶起他,話音含了些安慰,“封師弟無需掛懷,你我不過是私下切磋,我相信你也沒儘全力。”
那弟子臉色更難看了些。
但沒人在意,姑娘們齊齊扔了些花與帕子表春思,男弟子們也歡呼雀躍。
隨之遊掃了眼那輸了的弟子:眉心一點陰霾,手心的血順著劍刃留下。要生心魔。
這弟子她知道的,內門劍修,寡言少語,沒有朋友。
無牽掛者,至純至邪。
她之前還在門派地下賭場壓了十靈石,賭他贏。
如果他換把趁手的劍,這場對擂必成絕殺,可惜換不得。
隨之遊有些唏噓。
待到演武場的同門都走得差不多了,也傍晚了,南陽派的晚修課是絕不能疏忽的。
但隨之遊和江危樓不一樣,晚修課不配他上,而她又不配上。
他並沒有走,似有心事,仍在練劍。
隨之遊喊道:“大師兄。”
他看過來,略思索才道:“隨師妹,有事嗎?”
不錯,連她這種雜魚的名字都記得,這人一看就是衝著師門副部級去的。
隨之遊動作瀟灑地從戒指裡掏出了個黑袋子扔過去。
他有些不解,卻接了。打開的瞬間嗅到了血腥味,接著看見淩亂成結的黑發。
三顆腦袋,土豆似的堆著。
他遠山眉蹙起,笑意淡了,眼神不解,“何意?”
“進了仙界即結塵緣,然此前你一家七口於流放途中遭當朝宰相方巡天設伏儘死,你時年八歲尚未咽氣被一修士所救,從此拜入仙門,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