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界山山腳下的一家旅店客房內,一白衣弟子在房間內打坐許久,終於他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
柳青霄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呼吸急促。
兩天過去,他終於療愈傷勢。結束了漫長的調息後,他便立刻結了旅店內的賬,施法幻化身形到了之前隨煙所在的村子內。
村子內仍如之前一般破敗,人煙稀少。
柳青霄根據記憶走到了隨煙之前的居所,卻在看到麵前的景象時徹底愣住。
那茅草屋已經化作了一灘焦黑的灰燼,唯有屋前的古樹還矗立住,告訴他之前見過的那一切都不是夢。
柳青霄頓時悲從中來,他知道他一走隨煙肯定難以活下來,便隻想來這裡找找她曾經生存的痕跡,沒想到這裡竟也被付之一炬。
到底是誰乾的,為何會這樣?
難道是那些對她心有不軌的同村人見她已離開村子,便立刻下此狠手了?
柳青霄想到隨煙曾說過那些覬覦她美貌的人,心中便對這個猜想愈發肯定了起來,一時間怒火也生了出來。
他下定決心要揪出來行凶的人,就當是為已如煙逝去的她的報仇罷!
柳青霄化作了普通村人的樣子,從村頭走到村尾,終於找到幾個尚未出村的人。但一個個問下來,那些怒火卻被詫異取代。
“那個屋子多年沒人住了,估計是天氣熱,糟了天火才燒了罷。”
“隨煙?什麼隨煙?我們村子裡沒有姓隨的啊。”
“你說什麼,我們這村裡沒有叫隨煙的女娃,你莫不是走錯了?”
……
起初他隻覺得是有人刻意隱瞞,但問下來卻聽他們眾口一詞,麵上也並未有所心虛,這時柳青霄才意識到——他恐怕被騙了!
而騙他的,很可能就是這個已經死了的隨煙!
但是……那如仙子般清冷飄渺的女子,真的會騙他嗎?如果是騙他,那又有什麼苦衷呢?
柳青霄苦思冥想許久,始終找不到頭緒,但同時卻又生出了點希望來。
如果她是有什麼苦衷才騙他的話,那說不定,她現在還活著?
一想到隨煙還有活著的可能性,柳青霄便立時有了些興奮,被美色蒙了心般又暗暗想:不如再回到那蒼陰山山腳下,仔細探查一番。
他立刻喚出劍來,禦劍飛向蒼陰山。
一個時辰後,柳青霄抵達了上次他們曾在的那個魔怪在的地方,他熟練地先給自己施法加了一層法術屏障才向深處走去。
但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怪物攻擊他。
柳青霄走到深處時,沒忍住瞪大眼——除卻那怪物的屍體外,並無隨煙的痕跡。
他再次仔仔細細探查了下那怪物,發覺它已經死去兩天有餘,致命傷正是額頭的一擊。
柳青霄又施法探了下。
是靈力所致。
……她果然沒有死!
要麼,就是被路過的修仙之人救了,要麼,就是她自己施法殺的這怪物!
柳青霄回想了他們遇見時她的表現,答案昭然若揭。
如果是後者,這隨煙豈不是一直在利用他欺騙他?!
柳青霄突然回過味來,生出了些氣惱,麵色沉了下來。
既然隨煙也是修仙中人,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無論如何,一定要將這人找出來算賬!
柳青霄臉色鐵青,施法到了渡界山山腳下,正想穿過結界乘坐渡界船,卻發覺幾番穿行毫無作用。
他愣在原地,懷疑之中伸手摸了摸身上。
……!?
他的弟子玉牒呢!?
柳青霄驚怔著,又四處摸索了一番,正在這時卻又一張傳訊符從胸口飛出。
筆鋒瀟灑的字跡浮現在空中。
“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再也見不到了。不具名。”
符籙化作粉末飛散。
是隨煙那女人!
可惡,他果然是完完全全被利用了,連弟子玉牒也被偷走了!
此女心腸竟如此歹毒!
柳青霄憤恨中施法驅出傳訊符,醞釀著如何給師門報告弟子玉牒丟失之事,心中十分惴惴,畢竟弟子玉牒丟失是十分嚴重之事。
傳訊符還未打過去,他便陡然感覺有人在接近這裡。
或許是其他門派弟子,不如借此機會打個商量托他們帶自己回修仙界,回宗門後再想辦法……
柳青霄想到這裡,便停了動作,先露出個笑臉,卻在看見來人的時候麵色一僵。
他感受到了他們身上濃重的魔氣。
竟是魔修……
仙界與魔界向來不對付,修仙皆作為中立一界,向來有人頓悟修仙,也有人墮落修魔的。但無論如何,仙修與魔修都是對立的,因為魔修們隻有少部分屈居於修仙界,更多的都聚集在蒼陰山附近開宗立派。
難道是他被隨煙誆去殺的妖怪得罪了他們?
柳青霄暗暗在靈田內聚集靈力,又偷偷去用神識探他們修為,卻在一瞬被擊回。
糟了,不是魔修,是徹底的魔族!
正如修仙人飛升上界便是神仙一般,魔修到了頂便也會成為徹底的魔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青霄愈發驚詫慌亂,但他們一言未發,隻是施了術法將他直接製服住。
他大喊:“各位魔神,我乃一普通修仙弟子,不知因何得罪大能了?!若是有得罪,請多見諒!”
其中一人問道:“你是鴻蒙派的?”
他怎麼知道?
柳青霄額頭冒冷汗,硬著頭皮道:“是。”
那人又道:“可是劍修?”
柳青霄心臟打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