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露出了有些受傷的神情看著她。
她低頭,湊近他,聲音壓得沉沉的,“今天我饒你不死,你回去跟你們那掌門說,當年他不義之事我必追究到底。”
隨之遊想了下,又看他,“七日後,我取他狗命,你也準備好後事。”
“果然是你——師傅……”鹿淞景怔怔出聲,眸中光芒明滅,“你曾是我師傅,也是鴻蒙派的人,為什麼如今要對鴻蒙派做這種事?”
他幾度思忖,伸手指向站在一邊看熱鬨的裴澹,喊道:“既然你已轉世重入仙途,為何不來找我?!是不是這魔皇對你花言巧語,讓你我有了間隙!師傅,你跟我回鴻蒙派吧,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旁聽的裴澹挑眉,慢條斯理道:“我沒有吹枕邊風啊。”
隨之遊沒懂為什麼話題突然轉了風向,但她決定還是保持一些神秘感,站起身抬腳踢開鹿淞景的糾纏,道:“你認錯人了。”
我現在是高珊珊。
她將腦中的話咽下去,轉頭對裴澹使了個眼色。
裴澹立刻會意,漂亮的黑眸水色浮動,他含笑走過來挽住她的手,“她現在是魔皇夫人。”
隨之遊:“……?”
她轉頭,“我讓你把他趕出結界,你發什麼癲。”
裴澹:“……?你不是需要一個新身份嗎?”
隨之遊:“你話本子看多了吧?”
裴澹:“……行。”
他施了個法術,將鹿淞景移出了組隊房間。
隨之遊終於又踹了他一腳,把劍扔回去,“這麼菜的劍尊,你跟他還打得有來有回,你不行啊,裴二。”
“能不能彆這麼叫了。”裴澹斜睨她一眼,“現在你也不是隨一了。”
隨之遊聳肩,“那是因為我才剛回來,又不能輕易用劍。”
說到這裡,她麵色有些凝重,看向裴澹,“老同學,你現在混這麼出息了,幫個忙唄。”
*****
魔宮內。
裴澹給她倒了杯茶,垂眸,“所以你想讓我幫你拿到修仙界的玉牒?”
“對啊,老當黑戶誰受得了。”
隨之遊大大咧咧地躺在椅子上。
裴澹頓了下,才說:“你搞清楚,我是魔皇,不是修仙界玉牒管理中心的。”
“你怎麼這點事都辦不了啊。”隨之遊有些難過,又說:“那你有沒有辦法,讓我迅速突破。”
裴澹輕笑了聲,“殺夫正道啊,你不是擅長這個嗎?”
隨之遊周身一冷,蹙了眉頭,“你怎麼知道?”
這件事,她隱瞞得極好,按理說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你還不知道嗎?魔界本就和天界是一體兩麵。”裴澹撚起幾朵花,放入茶碗中,低笑:“所以很多時候,兩界的消息是互通的。”
隨之遊鬆了口氣,便問,“那你一定知道我飛升失敗的原因了。”
裴澹應了聲,“嗯,你殺了不該殺的人。”
隨之遊道:“那你一定知道他們的身份了。”
裴澹道:“我就知道一個,江危樓是吧?他是天帝的兒子。”
隨之遊噴出了一口茶,麵色顯出複雜,“他兒子又不是真死了,憑啥啊?”
“他這一世原本要下凡間界,扶持五次君主,滅三次昏君。但後來發生了什麼變故,你也知道。”裴澹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慢悠悠道:“本來三年可以平息的戰亂持續了十數年,死傷百萬,天庭後麵又派了三位星君下凡才拯救頹勢。”
裴澹點了點茶碗,低聲道:“這是於公。於私,他似乎丟了一縷人魂,至今昏迷不醒,而他本就應繼承天界正統的。”
隨之遊眨了下眼,義正辭嚴,“這難道不是天帝自己的錯嗎?他難道就沒有想過渡劫本就如此凶險,難道匡扶天下這事就偏偏要全甩給江危樓嗎?拋開我殺了他的事實不說,難道天帝自己下決定讓江危樓渡劫的時候就沒有一點點錯嗎?”
裴澹並不反駁她,反而點頭,“有,不過他最多是沒想過江危樓出事得這麼無辜。”
隨之遊聽出點什麼樂子來,湊近了點,“無內鬼,細說。”
“左不過是功高震主罷了,有什麼需要多說的呢?”裴澹卻不想談這話題,又挑了個其他的話頭,說:“你如今既然又入仙途,可想好了日後該怎麼辦?”
隨之遊十分沒勁地一靠椅子,翹起兩條腿,“自然是殺殺殺,凡是玩忽職守的掌門,都必被我絞殺!所以我才說,我要個新身份,讓天界查不到我。若是我自己去搞個人玉牒,豈不是一下就能被摸出來前世?”
“先不說玉牒,你就沒想過你這元嬰修為怎麼殺殺殺?”
裴澹問道。
隨之遊說:“我有劍啊。”
裴澹說:“但你不是不能輕易用嗎?”
隨之遊:“……”
裴澹極少見她露出這樣呆怔的樣子,沒忍住笑了出來,他低聲道:“要麼,你就另辟蹊徑用彆的方法增進修為,要麼,你恐怕就隻能用劍了。”
隨之遊回過味來,仔仔細細地看著裴澹這張漂亮臉蛋。
她眼眸一轉,握住了他的手,“我們雙修吧。”
裴澹噴出一口茶,震撼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