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遊在古樹下也暗暗同意,這人說話確實一股輕佻犯賤的味道。
她生平最恨犯賤輕佻的人!
她自己除外,嘻嘻。
隻是他們走路怎麼這麼慢,難道當了神仙腳就荒廢了?
隨之遊越著急,天越不遂人願,她又聽見兩人似乎停在了她附近。
一人似乎直接坐了下來。
“就這兒吧,我要在這裡乘涼。”
“你能不能彆老犯病啊?”
“那怎麼辦,你有本事打死我,你不會不敢吧?”
“……你自己歇著吧,我自己去曆練了。”
“彆走啊,你手下不是有很擅長搞各種酷刑的嗎?你來聽聽我最近羅列的酷刑計劃怎麼樣?”
“你彆惦記了行嗎?人抓到再說吧。”
“這不是沒抓到呢吧,嘴太嚴了,撬不開。”
“哦。”
“你說,她哪來的魅力啊?不會她本來就是狐狸,然後躲在我眼皮下吧?”
隨之遊在古樹底下嘴角抽搐了下。
總感覺他這話意有所指,難道自己被發現了?還是隻是巧合?
對麵那人似乎被逗樂了,說話陰陽怪氣的,“怎麼,就跟你少和我念叨她了一樣。”
“怎麼,你不會覺得我堂堂治山帝君還惦念著什麼吧。”
“你沒惦念,你乾什麼投同意。”
“看樂子罷了。”
兩人仍在說話,主要一個人犯賤,另一個人沉默或吐槽的相聲形式進行著。
服了,這兩人上這兒公費聊天嗎?能不能去彆的地方聊啊?她這遁地術本就隻有一刻鐘的時限,再不走就快露餡了!
隨之遊心裡愈發著急了起來,但轉念一想,又疑心起來。
他媽的,不會是故意在這裡搞她吧?
隨之遊默默盤算著,卻又聽他們二人竟是準備離開了。
“走吧走吧,讓本君看看這歸一真境的妙用。”
“謝謝你,又浪費我了我的寶貴時間。”
“地府沒了你就不行了?改天我就去派人打下來。”
慢悠悠的腳步聲響起,逐漸變小。
隨之遊謹慎地又等了半刻鐘,等得遁地術的時限到了才現身。
她拍了拍身上的土,剛剛在古樹下站定,卻陡然看見半個身體從樹上倒吊下來,一張倒著的臉看著她,長長的黑發幾乎要掃到她的麵頰。
隨之遊:“……?!?!?”
草啊!什麼東西啊!
她麵容猙獰起來,喉嚨裡差點爆發出一聲尖叫,兩腿忍不住往後蹦躂了好幾步,生平第一次感到了驚悚。
那倒吊人卻樂出來了一樣,笑意挑高,跳下了樹,衣袂紛飛似仙人。
他理了下黑發,唇紅齒白,狹長狐狸眼三分笑七分情,薄唇一勾竟幾分傾倒眾生的妖孽味兒。
那人又合起扇子,敲了下手心,“我就說,這裡定然有人,你輸了。”
另一個黑色身影便也從樹下悠然落下,冷著臉看那人,“你真的覺得好玩嗎?”
那人便斜睨了一眼隨之遊,頗有幾番風情,話音戲謔,“有啊,你看,這小花妖嚇得不輕。”
另一人便也看向隨之遊,果然見麵前透著幾分妖氣,相貌漂亮的小妖怪麵色煞白。
他便道:“我們無意傷你,且放心。”
隨之遊一句話沒說,確確實實被嚇到了,後背沁出了冷汗。但並非是因為所謂的倒吊驚嚇,而……而是這個狐狸眼的上神。
這人……這人怎麼他媽的跟她第二個前夫長得一模一樣?!
不會,就是他吧?!
不會被認出來吧?
認出來怎麼辦啊?
隨之遊腦子一團亂,心理活動堪比彈幕遊戲的攻擊,但她麵上不露,順著這人的話回答:“對不起二位上神,方才是我冒犯了些,因為害怕二位責怪,所以才、才躲起來了,懇請二位上神不要計較。”
“不計較,這麼漂亮的小花妖,比得上我們族了。”狐狸眼笑眯眯的,又道:“小花妖喚什麼名字啊?”
隨之遊眼睛轉來轉去,支支吾吾道:“裴二。”
狐狸眼便挑了眉,笑意淡了些,卻仍有一番風情,“晦氣。”
隨之遊:“……”
裴澹,我前夫(疑似)罵你晦氣,你能不能派人殺了他。
她一麵想著,忍著內心恐慌,一麵打探道:“小妖有眼不識珠,不知二位上神是?”
“這位是閻王。”那狐狸眼公子的扇子指了指一旁麵容冷淡的男人,又指了指自己,“我嘛,是閻王的好兄弟,沒什麼職位,你換我仲長便可。”
完了,連姓都一樣。
隨之遊背後冷汗涔涔。
仲長這個姓,她死都不會忘,當年他爬上她床“報恩”的時候是怎麼說的來著?
“我姓仲長,單字一個狸。”
“所以,你是狐狸還是狸貓?”
“難道就不能是狸奴?”
再後來……
隨之遊想起來證道時那淒厲的悲鳴聲,身子起了一堆雞皮疙瘩,愈發心虛。
不行,得趕緊開溜,被發現了會出大事!
按照他那睚眥必報乖戾不定的性子,指定是不會給她好果子吃的。
隨之遊後退半步,身子有些發抖,頭努力低著,“二、二位上神身份如此高貴,小妖、這、這就退下,絕不再打擾二位。”
仲長狸的扇子支著下巴,歪頭,似乎在打量她,“你姿色倒是不錯,便跟我們一起走吧,反正和閻王走一塊兒怪無聊的,起碼帶著你還能看看美色。”
“你覺得怎麼樣?”仲長狸看向閻王,狐狸眼眯眯,“哦,說你無聊你不會生氣吧,但是實話有什麼好計較的。”
閻王冷冷瞥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隨之遊,突然右眼顫動了下。
他撫掌,竟是露了點笑,“不錯,我也正好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