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歡呼聲驟起,隨之遊也混入其中,心裡美滋滋。
江危樓喚來了跑堂,又重新點了些弟子們要求的餐食,最後看向了隨之遊,“隨師妹有什麼喜歡的嗎?”
隨之遊眨眨眼睛,看向了跑堂,“你們店最貴的菜,一樣上一份。”
跑堂愣了下,看了眼她,又看了眼江危樓。
江危樓笑吟吟地點頭,“既然隨師妹喜歡,那便點吧。”
跑堂立刻大喜,一溜煙跑樓下報菜名了。
沒多時,一眾小二端著菜上來了,幾乎要排成一條長龍。
弟子們看起來都很少經曆過這種“奢侈”陣仗,麵上都有些開心。
哼,小門小派,這在我們鴻蒙派都是家常便飯。
隨之遊一邊想著,一邊筷子不停,埋頭苦吃。
這個悶汁海參不錯,這個花刀蜜鮑魚也稱,噢喲,這紅燒大龍蝦。
果然,彆人花錢的東西,吃起來就是香。
隨之遊抬眼看了下江危樓,他很少動筷,隻是喝茶談笑,頗有幾分不食煙火的樣子。
笑死,你不吃也得付錢,等著付錢吧。
良久,一餐下午飯進行到尾聲,弟子們看起來都十分滿足。
小二收拾著餐具,又給他們上了一壺上好的春茶,才道:“除去南陽派的定食外,總計兩千三百錢,各位仙人,你們看——?”
江危樓抬起袖子,“我來便是了。”
隨之遊在旁邊搓了搓手,等著看他結賬的臉色,卻正正好對上江危樓的眼神。
他黑眸熠熠,眉眼清俊,低聲道:“隨師妹,把錢拿出來吧。”
隨之遊:“……?”
她皺了皺眉,心裡暗笑,“危樓師兄,什麼錢?”
還想坑我是吧,你打錯注意了。
這話一出,小二神情變了變,眾弟子也齊齊看向了江危樓。
江危樓輕笑一聲,話音一字一頓,“夜巡那日,我見你實在窘迫,便將我隨身攜帶的玉交付於你。讓你留些體己錢後,便將剩餘的帶在身上,以備此次曆練我們的花銷。你不記得了?”
場內情形驟轉,弟子們和小二的目光又轉向了隨之遊。
隨之遊愣住,滿臉不可思議,“不是,那玉佩明明是我自己偷——哦哦哦,我想起來,危樓師兄,你稍等。”
她咬了下舌頭,差點把是自己偷的這話吐出來。
不是,我偷的東西,我當的玉佩,這錢還得還給你,我是定期儲蓄嗎?
隨之遊心頭火起,卻還是裝模作樣掏了掏口袋,隨後起身,“危樓師兄,我的介子空間有些亂,叨擾下你跟我一起探一下。”
江危樓應允,翩然起身,跟著隨之遊走到了一邊。
隨之遊咬牙,“那玉佩就當了兩千八。”
江危樓似笑非笑地道:“它起碼值一萬錢了,隨師妹。”
嗎的,果然被坑了。
隨之遊一麵向著,一麵將自己的空間戒指與錦囊遞給江危樓,低聲道:“師兄,你用神識探一下,便知我分文沒有,全接濟家人了。”
她這話半真半假,戒指錦囊裡確實什麼也沒有,錢在她腦袋那個簪子空間裡。
隨之遊不信江危樓還能搜身。
果然,江危樓相信了,將戒指錦囊還給了她,沉默了幾秒。
隨之遊在心裡暗自竊喜,怎麼辦,這錢反正還得你花,嘿嘿。
她微微一運動,打算他再逼她她就賣慘吐血。
下一秒,他握住了她的手指,仍然是微涼的觸感。
隨之遊一抬頭,卻見江危樓笑了下,隨後咳嗽了幾聲,麵色蒼白了幾分,黢黢如星的黑眸病懨懨的,顯出弱不禁風來。他又咳嗽了聲,臉上潮紅,如病美人似的咯出幾口血。
隨之遊:“……?”
瞬間,身後一片弟子嘩啦啦起身過來扶住江危樓。
“大師兄,你沒事吧?”
“大師兄,你先回房間休息吧!”
“大師兄,是不是上次風寒還沒有好,我這就給你找找我的丹藥。”
他在一眾關懷聲音被扶著離開了,離開前,他關切溫柔的聲音響起,“隨師妹,既然錢已經找到了,彆忘了跟店家結一下。”
隨之遊:“……?!”
隨之遊從被窩裡探出頭,掃了眼周圍,又靜心聽了聽周圍的動靜。
蟬鳴聲中,睡在隔壁床的小藍小綠鼾聲穩中向重,未來可期。
隨之遊放下心來,捏了法決,身形一晃消散了。
一盞茶時間,她出現在南陽派祈壇附近,鬼鬼祟祟地於空氣中畫了個陣法,兩手的食指中指合並掐訣,風將身後數張宣紙陡然懸起。陣法外圍淺淡的光芒逐漸總周圍彙聚到中心,一陣風從陣眼鑽出,驟然將那一遝紙吹成龍卷狀紛飛四散。
它們飄蕩著,自發將自己貼在隱秘的角落。
隨之遊十分滿意。
不得不說,廣告的效果是極好的。
晚上十一點貼的廣告,淩晨一點落的網。
彼時,隨之遊剛一轉身,寒冷的劍氣便直衝過來。
她後退半步,眼前寒芒一閃。
“吭鐺——”
一柄玄鐵劍穿過一張小廣告,釘在一側的牆上兩寸有餘。
“是誰?”
冷淡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倒黴,彆是撞到夜巡的弟子了。
南陽派也有熄燈時間,子時三刻後,非必要不外出,每日都有夜巡的弟子。
隨之遊舉手投降,慢慢轉過身子。
月色下,一人長身玉立,麵容如玉,如青竹帶風般翩然。
清風吹過,黑發下顯出一張過分蒼白的臉,頗有幾分病懨懨的感覺。
正是江危樓。
他似有些受了寒,咳嗽了幾聲,麵上有些潮紅。
幾瞬後,江危樓平息了身體的不適才道:“隨師妹,夜半三更,何故在宗門遊蕩?”
隨之遊鬆了口氣,扯了個理由,“失眠,就到處逛逛,江師兄呢?”
江危樓含笑道:“因公在身。”
她聞言,順著他腰間看過去,環佩叮咚中一枚夜巡令十分顯眼。
隨之遊:“……”
乾,你這病秧子怎麼還能當條子啊。
“……呃,江師兄,那那我不打擾你了。哈哈哈哈我先那個,回去睡了。”隨之遊手背在背後撚了個咒語打算摧毀陣法,卻見他挑了下眉頭,衣袂紛飛間身形一動到了她身後。隨後,微涼的手握住了她的兩根手指。
江危樓修眸溫和,“你施法做什麼?”
隨之遊:“我沒有施法。”
江危樓:“那這法熒是?”
隨之遊:“我漏電了。”
江危樓:“……”
他嘴角彎了彎,“我倒是不知道你修的是雷法。”
隨之遊:“大師兄,我確實是遇到了難處——”
江危樓:“不必多言,你說過難處你自己會解決。”
隨之遊:“……”
主要是沒想過下午犯賤,晚上就遭報應了。
隨之遊繼續求情,“江師兄,我對你一片赤誠,可惜人笨不得其法你切勿怪罪。今晚之事,私了成嗎?”
“隻是問話罷了,不必擔——”江危樓語氣溫順,卻突然蹙了下眉頭,話音頓了頓,“隨師妹,你……”
隨之遊緊張地掐了掐腰間的肉,“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江危樓:“男女有彆,能否將手從我腰間放開。”
隨之遊:“……”
她訕訕收回手。
七八個白色影子晃動幾下,隨後於江危樓身後顯出了身形——都是內門弟子,腰間俱掛著南陽派的夜巡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