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擁抱著她說了很多話,但天空晃蕩得越發厲害,眼前有些昏暗,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在說話了
海浪的腥味令他眩暈又舒適,仿佛回到了家中,他仍然睡在那個柔軟真絲製作的墊子裡,幽蘭色的夜明珠閃爍著微光
淡淡的清涼味道包裹著他。
他輕輕看在她耳邊,低笑道:“你一定要來,你知道我們鮫人都很講信用的,你若失約,八海之怒,日夜不絕。”
他的聲音微弱又沙啞,眼睛裡卻含著無比的熱切,比他床頭的藍色寶石還有璀璨明
隨之遊等了很久,直到他徹底沒了呼吸,沒了體溫,沒了言語。
他很少有這樣安靜的時候,她忽然很想親一下他的額頭。但她並沒有,隻是將他小心地放在石頭上,低頭掐訣。
光亮縈繞著他的周身,包裹著他的身體懸浮起來,隨後便緩慢沉入海底。
他從海上來,自該回海裡去。
雖然,他已經沒有那條漂亮的魚尾巴了。
隨之遊的手微微顫抖,她有些悵惘,像是鬆了口氣,又覺得某根牽動情緒的線陡然斷裂了。
直到沉入海底的最後一刻,他也沒閉上眼睛,灰眸微笑而甜蜜,顯出安詳。
丹田內湧出溫暖的力量。
好像快突破了。
得趕緊回宗門了。
禦劍飛行在蒼藍天空下,涼風習習,隻是不再有人拽著她衣角問個沒完了。
陽光下,海邊的光芒由黯淡再次亮起,隨後光團化作泡影般消散於空中。
山崖上,隻有一柄染著青綠色血液的劍插在石上。
一陣風吹過,劍柄上的拙劣穗子晃了晃,海上泛起波瀾又消散。
慢慢的,海底的光再次閃爍了下。
*
隨之遊仿佛從深沉的夢中醒來,眼睫微動,感官上先傳來全然的冰冷。
她茫然地睜開眼,奇怪的夢境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隻留下幾分悵然。
但睜開眼,卻發覺自己身在一人的懷中,周遭是碧綠暗沉的水。
草,怎麼醒來在水裡,不會窒息嗎?
她顧不得想太多,直接勾住這人的脖頸準備渡幾口氣。
然而剛渡兩口,她立刻被抱住她的人推開,她迷惑看過去,卻見麵前人長得頗有幾分像夢境中的人。
而這人卻道:“你倒是一貫的知道討巧。”
隨之遊十分茫然,“啊?在水裡能說話啊?”
她說完話後,愣了下。
哦對!她已經來到修仙界修行了,修仙界,果然和凡間不同!
隨之遊又說:“你救了我嗎?”
那人並不說話。
隨之遊又問:“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去啊?”
那人依舊不說話。
你是沒長嘴巴嗎?
隨之遊感覺納悶極了。
她還不信了,立刻撲騰著身體掙紮起來,“你放開我,你又不跟我說話,又不理我,我懷疑你是壞人。放我走!”
重殊定定看著她,“你,不知道我是誰?”
隨之遊很茫然。
長得這麼好看,如果睡過,她肯定有印象。不過也說不準,因為她好像夢到過。
隨之遊琢磨了下,決定試探一下,“彆的不知道,但是剛剛我好像夢到過你?我不確定,夢裡的人一般不——”
她話沒說完,卻感覺脖頸陡然被掐住。緊接著,她又被他拖入了懷裡,他湊近她,幾乎要吻上來。
重殊眼睛卻仍然是笑著的,手中的力道纂得她幾乎喘不上氣。
他話音溫柔地像呢喃,“不記得我了?那你就在痛苦中慢慢想,隨之遊,你失約了還敢再娶。居然敢如此戲弄我。”
我他媽,我上哪裡記得你啊?
你幾把誰啊?我服了!
隨之遊人都要被掐得要背過氣去了,最終決定開始胡亂試密碼。
她喊道:“我記得我記得,嗯,就是當時我在凡間救過你,然後我不知道。後來你來報恩,然後被鎮上惡霸強娶了?”
重殊眼眸彎彎,“再猜。”
隨之遊臉色通紅,“那就是我轉學去了你的私塾,跟你打情罵俏一來二去有了私情?”
重殊手下的力道更重了些。
隨之遊腦子都要炸了,幾乎無法思考,硬憋著一口氣又道:“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沒見過,不認識你,你要是想殺了我就殺了我!但是我必須說一句,你長得好漂亮,我想跟你困覺!”
重殊仿佛受到了奇恥大辱一般,微咬薄唇,點綴著鱗片的眼下有些緋紅。手一鬆,將她甩到了一旁座椅上。
隨之遊扒著座椅劇烈呼吸起來,腦子嗡嗡的,心中隻有四個大字:
密碼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