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便很
深恨鐵不成鋼,“又信了他的鬼話,還徹底訣彆,恨不得跟著這顆心長你身上。”
隨之遊敲了敲匣子,轉身離開,沒有再聽他的絮叨。她心裡想,就知道他還有花招刷存在感,一波又一波的,這匣子估計也得小心著打開。
你還真是,糾纏不休啊。
她有些想笑。
*
雪白的山峰下,兩道身影矗立其中,遠遠望去,縹緲如兩道細長的墨痕。
再望近些,卻見是一男一女。
男子麵如冠玉,墨發束於銀冠中,道袍紛飛,仙氣十足。
——正是謝疾。
隨之遊望著他,問道:“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非得在這裡聊?”
謝疾斜睨她一眼,顯出幾分矜貴倨傲來,“山高水長,適合動手。”
隨之遊:“……?”謝疾又道:“天君命我殺了你。”
隨之遊亮晶晶的眼裡便含了幾分委屈:“師傅,我甚至都沒能運功調息養養傷呢?你就這麼著急動手嗎?我就知道,你還在怨我。”
謝疾頓了下,道:“我沒有。”
隨之遊便扯他的衣袖,貝齒輕咬紅唇,話音壓得很小,“我們師徒一場,難道非要刀劍相向嗎?師傅,你真的腰罔顧師徒情誼對你的徒兒動手嗎?”
“不是,你讓我把話說完了。”謝疾抬了抬衣角,黑眸微蹙,伸出手指就點她眉心,“重活一世,還是如此急躁。”
隨之遊拍掉他手指,“明明是師傅說話慢。”
謝疾道:“我說話從來都如此。”
隨之遊:“從來如此便是對的麼?”
謝疾:“……”
隨之遊環顧了一圈周圍的積雪,神色悲戚:“難怪要選在這裡,若我死了,屍骨在雪中應該能保存很久吧,你會看著我的身體想你做錯了嗎?然後為了哭得雙眼流血,從此在午夜夢回中想到,你曾經有一個徒弟,她那麼年輕,天賦卓絕,漂亮,還那麼柔弱無助——”
“等下。”謝疾耐心地聽了許久,還是沒忍住打斷了她:“柔弱無助?”
隨之遊:“有什麼問題嗎?”
謝疾:“之前是誰一劍劈開了我洞府的石門?”
隨之遊:“可是師傅,你當時閉關了十年,我擔心你出事。”
謝疾:“但我睜開眼隻看見你在搜我的洞府。”
隨之遊:“我找不到你哇,才到處找你的痕跡。”
謝疾:“那你覺得我會藏在錢袋中閉關嗎?”
隨之遊:“怎麼不會呢?你的錢袋比你洞府清淨多了。”
謝疾:“……”
他又道:“但我閉關前是錢袋是滿的,隻有你能進我洞府。”
隨之遊眨眨眼,“有沒有可能,它們也去彆的地方閉關了?”
謝疾淡漠的眼眸鎖住了她,“是麼?去哪裡了?”
隨之遊握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放在小腹上,誠懇道:“這裡。”
謝疾的手指顫動了下,喉間溢出聲笑,掃了她一眼,“適可而止。”
隨之遊便聳了下肩膀,鬆開了手。
謝疾便也收回手,指尖摩挲了下殘餘的溫度,低聲道:“玉碟給我。”
“給你這個乾什——”隨之遊話音卡住,眼睛一轉瞬間明白他的意思,小臉立刻皺成一團,“師傅,你不會要碎了它吧?”
謝疾挑眉,“不然呢?把它收起來,帶到天上,每天供奉三炷香?”
隨之遊:“……”
謝疾又道:“給我。”
隨之遊“唉”了一聲,指尖一動,喚出劍來,很是痛心,“看來我們師徒一場,終究還是避免不了刀劍相向,動手吧。”
謝疾道:“非要如此?”
隨之遊道:“非要如此。我魂燈本來就滅了,這玉碟雖然不能進彆的門派了,但好歹也有些用途,你要是真給我碎了,我也沒有新玉碟了。不如打一場得了,到時候你重傷回去也有個交代。”
謝疾點頭,冷冷道:“我也知道會這樣。”
他也喚出劍來,“不過阿遊,你似乎對自己太自信了,我畢竟是你師傅。”
厚厚的雲層染上陰翳,雪花洋洋灑灑落下。
他們各自握著寒冷的劍,身後的劍意已躁動起來,凜冽的殺意自二人中綻放開來。
片刻後,對峙的二人卻沒人先動手。
隨之遊道:“我們是不是忘了猜拳定誰先動手?”
謝疾道:“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