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遊仿佛說夠了,最後一次揮砍被格擋後,她直接飛身倒起挑下他手中的劍,直直刺中他胸口往上幾寸。
劍從空中墜下,鹿淞景無力倒在飛劍之上,臉上覆蓋的麵具也應聲離開,露出他一張蒼白脆弱的臉。
隨之遊拔出劍來,他胸口血液噴濺飛出。
“打到最後,還是被我帶著走,給你一朵雲你就想打破,不知道繞開麼?揮砍你也隻知道硬接,什麼天選老實人啊,打架哪有這麼多規則,能殺就完了。”她提著劍蹭了下他衣服,道:“懂了嗎?”
鹿淞景嘔出幾口血,卻仰著臉對她笑了下,黑漆漆的眼眸濡濕,“懂了。”
他道:“我認輸。”
隨之遊輕哼一聲,道:“剩下兩場還用麼?”
鹿淞景又是笑,仰著臉像隻可憐的小狗一樣,搖搖頭,“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
“行。”
隨之遊點頭,接著一把薅起他的衣領,大搖大擺飛到擂台中間。她將他扔在腳邊,把劍往地上一插,喊道:“大家,全體目光向我看齊!我宣布個事!”
她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巨大的雲鏡上浮現出他們的臉,貼心地讓所有人都看清如今的情況。
但在鹿淞景麵容浮現的一瞬間,逍遙宗眾弟子麵色皆有變化,連洛千雲也下意識看向了坐在雲頭之上的逍遙宗掌門季鶴閒。
鹿淞景有些無奈,“師傅,也沒必要。”
隨之遊踹了他一腳,“站起來,好好說!到底誰欺負你了!你師祖也在——”
她隨手一指。
鹿淞景下意識看過去,看見謝疾的身影果然在擂台看客之中,負手站著。
他冷冷地看著他,絲毫沒有半分撐場子的意思。
隨之遊又繼續伸手往上指,“你看校長也在呢,就在上頭,好好說話!咱不受這個委屈!”
鹿淞景又跟著她手指看過去。
隻能看見至高之處,魔宮眾魔神巍然矗立,繚繞雲霧之中,隻能隱約看見坐在最核心之處的人衣角飄搖。
鹿淞景:“……”
他一時間感覺到了尷尬,卻還是站起身來,理了下衣服,神情嚴肅起來。
鹿淞景口中念決,森綠的劍瞬間飛到他手中,他道:“方才打斷比試事出有因,望各位見諒。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趁著如今魔界眾名門弟子都在,向魔界眾人揭露逍遙宗掌門季鶴閒的真麵目。”
隨之遊聽得十分不得勁,感覺太坦誠直接,反而少了氣勢。
果然,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擂台下所有人都發出驚呼與議論之聲。
一道人冷笑著傳音:“合歡宗與逍遙宗積怨頗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你說你要揭露他,可是你剛剛跟那合歡宗弟子在天上糾纏許久,你不覺得你的立場太奇怪了?根本就是你姘頭吹枕邊——”
那道人話音未落,身後卻已閃過一道白色身影。
玄色劍刃陡然穿刺而出,血液四濺。
眾人驚呼叫起來,那身影卻已經消失了。
隨之遊:“帶節奏的,我讓人把他禁言了,彆在意。”
鹿淞景:“……啊?”
“我與他的事情並不重要,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更重要不是嗎?”隨之遊挑又按住他的肩膀,朗聲道:“我本是合歡宗弟子,於前段時間無意中救下來這名叫做鹿淞景的人,他當時周身魔氣纏繞,身體內卻同時有魔丹與靈丹。”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是不是你自己感受錯了?”
“半魔半人最多也隻有一顆內丹,絕無可能!”
“你是不是想說這是逍遙宗做的?”
質疑聲四起,她也不在意,反而是衝著逍遙宗的方向道:“季鶴閒,都這樣了,怎麼不說點什麼自證清白?”
雲頭之上,季鶴閒看都沒有看她,話音虛無縹緲,“毫無根據的東西,為什麼要反駁。”
他的確是拿捏住了她根本沒證據,手裡最多有個鹿淞景當人證。
隨之遊昂著腦袋,笑嘻嘻道:“那逍遙宗掌門是打算讓我說下去麼?可以,我當時也覺奇怪,便直接收留了他。但這時,我卻又發現他運轉的功法竟很似我們合歡宗的心法。”
就在這時,合歡宗長老的傳音襲來。
“當年,就是季鶴閒帶人偷走了我宗半部功法!”
然而擂台之下的看客們與門派弟子們好像並不吃這套,隻因為兩個宗派確實不對頭,平日裡嘴對方時什麼話都說得出口,這下子又是一大片質疑之聲。
宣稱一切毫無根據的季鶴閒卻突然說了話,“你就打算靠著這個來這裡問罪麼?”
隨之遊笑起來,“不是,我是說個前情提要。”
季鶴閒:“……什麼意思?”
隨之遊道:“你不會以為我真打算老老實實先把事情說一遍,然而等你來問我要證據,我拿不出來,最後黯然離開又去搜集證據潛入你們門派之類的吧?”
她握劍飛身,踏上虛空,身後數柄劍影散發著冷光,直衝他而去。
隨之遊道:“等你快死的時候,自然什麼都會說了,不是嗎?如果你不說,我也不殺了你,頂多挨個殺了你的門派弟子,總有怕死的。他們都不說也沒事,那就殺光了,找到你們門派老巢再找證據佐證這一切。”
她辦賭場都累死了,哪有心事整個鐵證如山,證據這玩意兒,先上車後補票也差不多。
季鶴閒似乎氣笑了,“真是猖狂無知,不愧是合歡宗。”
他周身墨色纏繞,於轉瞬間化作千萬點墨,刺向飛身過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