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海域最近有了異變,引得整個修仙界都人心惶惶。上次八海□□過去才百年,莫不是又有了亂子?諸多猜測之中,無數門派早已經派出了許多弟子駐紮在了八海海域邊境,準備隨時觀察情況。
在所有人都擔心八海情況之時,隨之遊也不例外,因為重殊不見了。
前不久正是他蘇醒之時,她特意前去等他,結果來晚一步,封印之地隻剩一片封印與鎖鏈。
隨之遊以為他鬨脾氣回龍宮了,結果去龍宮一問,結果對方說是看著該是他們團圓之時便沒去迎接。
重殊沒回龍宮,也沒等她,就跟蒸發了似的沒了。
麵對八海那幫子早有舊怨的龍和消失的重殊,隨之遊直接壓力拉滿。這幾天,她人都要把六界翻了個遍,終於在一處怪異的地方找到了些痕跡。
這怪異的地方便是修仙界最為邊陲的地方——喚作三山島派。
三山島是依山傍水,倒是靈氣充裕,然而卻並不與其他門派來往,據說連修煉的功法也迥異於一般的門派。
隨之遊又費了一番功夫混進了門派時已經是重殊消失八天後了。好在她進入門派後,便愈發感覺重殊就在這裡,隻是摸不到具體位置。
這門派與他有什麼淵源麼?
他為什麼要來這裡?
難不成是他是想躲她?
隨之遊滿腦子的疑問終於在見到重殊的一瞬間得到了解決。
那裡正是宗門弟子禁地,據聞正是諸位神祇的供奉之地,而重殊就被禁錮在那裡。
巨大的法陣位於中央,法陣之上,一方圓形的水陣懸空其中,鮫人在其中搖曳,尾巴奮力拍著水。
不少弟子視若無睹,隻尊敬地奉上靈果。
重殊在水球之中顯得暴怒無比,漂亮的大尾巴晃來晃去,然而尾部的許多鱗片早已脫落,臉上胳膊上也浮現出斑駁的鱗片,看起來可憐極了。
隨之遊走上前去看著他,這陣法卻又似乎是單向的,他看不見她。
重殊仍是焦慮不已的樣子,嘴巴張合著在說什麼,但連聲音都傳不出來。他毫無所知地在裡麵生氣,遊動,抗議。
這一刻,隨之遊出乎意料地平靜。
她問道:“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一個弟子道:“是前不久掌門他們帶回來的,據說是在臨近八海的地方發現的鮫人。”
她又道:“你們這裡的習俗是供奉鮫人?”
“鮫人據說可以化龍成神,身上東西可都是寶呢,好不容易抓到一隻,當然是養在這裡啦,怎麼可能供奉。”
那弟子又說。
隨之遊道:“你們就不怕惹到家族勢力龐大的鮫人麼?”
弟子笑嘻嘻道:“這水陣取得可是無儘海的水,關在其中,大羅神仙都不會被發現,更何況隻是小小的鮫人,誰會找啊。”
隨之遊點頭。
“灑掃時間快結束啦,走吧走吧。”
弟子親切地挽著她的手,央她走快點。
“啪嗒——”
水聲響起。
隨之遊看過去,重殊的尾巴在水陣之中拍出一朵浪花。
*
再一次用力地拍打著水麵後,重殊終於失去了所有力氣。
一片黑暗之中,唯有身邊的水能讓他找到隱匿之所,於是他閉上眼奮力地下沉。他幾度試圖從指尖引出神力,卻無法在這水中提取到半點能支配的力量,如今更是連嘗試都感到疲憊。
重殊從喉嚨中幾處些聲響,手指情不自禁地想要撕扯自己的鱗片。
他自出生以來從未受過如此大的委屈,居然會被一幫修仙人設法囚在這裡,如同玩物一般豢養。
豈有此理!
一定要殺了他們!
他越想卻越覺得悲戚。
明明隻是想早點見到她,才從海裡出來的。
她為什麼還不來找他。
她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醒了。
她是不是又騙了自己,就沒打算來找自己。
重殊想得腦袋都要炸了,低下下頜,紮進水裡,努力拍打著水陣的法壁。他又想,龍宮那群廢物為什麼還沒有找過來,他已經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天了!
或許有一兩個月也說不定!
他們都死了嗎?
重殊萌生出巨大的悲慟來,他說不清楚這種感覺是什麼,但這讓他忍不住昂著腦袋,長大嘴巴,露出口中森冷的獠牙來。
卻也正是這時,完全漆黑的空間之中,一道細密的光從中映射而出。
重殊瞪圓了綠色的眼睛,瞳孔縮成一條線,長大的嘴巴都沒收起,疑惑地歪了下頭。
下一刻,一道模糊地像是紙團的身影驟然投入其中。
水花激蕩之中,朦朧昏黃的光芒也在水中浮現。
重殊正茫然之時,卻見光芒之中,一張臉陡然湊近。
隨之遊將濕漉漉的頭發往後一捋,“好久不見,咋混成這b樣啦!”
重殊嘴唇動了下,獠牙都忘了收起來,定定地看著她。
隨之遊被他看得有些害羞,伸手捏了捏濕發,正想說話。這一刻,重殊卻一拍水花,直接衝進了她懷裡,撞得她咳嗽了幾下。
她拍了拍他,他卻連尾巴都將她收攏住,貼得更緊。
緊接著,便是重殊的大聲控訴,“你來晚了!你知不知道,不是你我才不會抓住!殺了他們!快殺了他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