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追殺(2 / 2)

眼看著三把劍就要刺穿他纖瘦的喉管,他一躍而起,身輕如燕,卻氣勢磅礴,將敵人襲來的劍狠狠往下一踩,手起槍落,劃出一道乾淨利落的弧線,將三顆頭顱連根拔起,斬了個乾淨。

四周的喧囂聲轉瞬便消失殆儘。

少年安靜地站在染紅的地麵,思索地看著地上的箭矢,拿起一根,將箭尾掰了一截收起來,等四周再無彆的動靜,才重新攀上樹枝,走到林元瑾藏匿的地方。

隻見林元瑾雙手拘束地放在膝蓋上,還保持著剛剛被擺弄時的姿勢,未有半分挪動,像是生怕因此平添麻煩,惹出禍患。

見他過來,如蝶翼的睫毛才顫了顫,如夢初醒,專注地看向他。

“還清醒嗎?”少年靠近林元瑾,背對著她蹲下,示意她趴上去。

林元瑾動了動嘴唇,脆弱如將碎的玉瓷,已然連喘息都沒什麼力氣。

好在他靠得夠近,林元瑾也不需要多幾分力氣,安靜地靠在了少年背上,雙腿發著顫,生澀地夾在他腰部兩側,方便他扶住。

兩人胸背相貼,林元瑾能清晰感受到對方如擂鼓般的心跳和喘息。

和她發涼的虛弱身軀相比,少年經過數場戰鬥,猶如冬日邊疆戰場的烈酒,熾熱中透著些血腥氣,澆得她不由得多清醒幾分。

“我能…看看他們嗎?”林元瑾抱著他的脖頸,輕聲問,“不行也,沒關係。”

少年頓了頓:“可以,但場麵血腥,貴人想必會受驚。”

林元瑾輕聲“嗯”了聲,然後就被他背著往樹下一躍,站到那群屍體的邊上,滿地的血紅染紅了泥濘地,刺目得可怖。

她以為自己昨日驚惶之下什麼也沒注意到,但在看到地上無聲的屍身麵孔,腦中卻無比清晰、分毫未差地映出了當時的場景。

“是他們。”林元瑾呢喃道。

正是昨天殺了她的婢女和嬤嬤的凶手。

“您想如何處理?”少年側過頭,平淡地問她,好似她現在可以自己做出抉擇。

林元瑾定定地看著下方的人,想著他們肆意妄為地奪走她身邊人的性命。

若是此時不算,日後便再沒了機會,這段似謀害的山匪殺人就會變成純粹的意外。

她眼眸漆黑,喉嚨乾澀,手情不自禁地抓緊了少年的肩膀,顫抖卻堅定地開口:“償命。”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好。”少年將林元瑾從背上放下來,轉手掏出了匕首,刀尖對著麵前的人,言語中透著恭敬,“您來,還是我來?”

林元瑾身軀一滯,坐在地麵上,看著近在咫尺的匕首,指尖下意識顫抖,呼吸都不自然了起來。

她也從不曾害過誰,更何況殺過人,哪怕此人性命已經垂危。

但眼前的人作惡多端,殺了所有她在意的人,還想殺她。

雖然現在不殺他,林元瑾也暫時不會死,但若是日後呢?隻要她還會成為太子妃,她就必然還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那時怎麼辦?誰來為她做主?

林元瑾抬起手腕,呼吸稍顯急促,雙手從少年手中接過匕首,十指僵硬地握緊了匕首柄,手腕翻轉,本就無力的手顫抖,卻毫不猶豫地朝地上尚未涼透、還在抽搐的身體刺去。

少年的手扶了她的手腕一把,讓刀尖精準地刺入了下方為首之人的心臟。

林元瑾心頭一空,任由少年拉著她的手將匕首抽出來,用布料擦乾淨上麵的血色,又將像完成了某個心願的林元瑾背在了身後。

“他們放了響箭,後麵尚有追兵,但您現下傷勢太重,滴米未進,經不起圍追堵截。”少年提了提林元瑾的腿,儘量把她往上挪,讓她的手能倚住他的肩膀,“我們現在朝反方向走,不遠有個小鎮,先躲一躲。”

即便小鎮所在之地容易被人找到,林元瑾的身體也扛不住再多一點煎熬了。

“嗯。”林元瑾靠著少年耳側輕輕地應聲。

她緩緩閉上眼,眼眶溢出一滴滴淚珠,滾落到少年的領口裡,身體在強烈的痛苦之中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放空感,好似即將燃儘的燈燭。

林元瑾不知如何形容現下的感受。

一個無冤無仇,無恩無情的太子暗衛將懸崖下如遺棄廢品一樣的她撿起,冒著被追殺、受傷的風險護著她,幫她報仇,為她出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