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箭尾(2 / 2)

很多事情真相並不重要,隻要他們想,假的也能變成鐵證事實,哪怕這大夫要給她按個不得了的病,裴氏也會想辦法讓它變成真的。

但林元瑾上輩子不過是個學生,連社會都沒踏進過半步,如今一腳踏入宮廷這個泥潭,哪怕有防備之心,以她的想象力都不知他們想往哪個方向編篡。

不過,如今她作為林氏嫡次女與太子新婚,身份與性情對裴家都並無威脅,皇帝還暫且偏向她,他們如今應當隻是想試探她的病情,還沒到在懿和宮禮陷害她的地步吧?

“二皇子這話說得滴水不漏,今日一來,也是有心。”皇後緩步走上前,轉身站在林元瑾身前,臉上略顯疑惑,“隻是本宮心中尚有一惑。”

“母後請講。”二皇子躬身。

“院正大人德高望重,弟子成數,為國效力數年,無不對他信賴有佳,如今已至乞骸骨之時。”皇後慢悠悠地說,轉而看向靜靜站在二皇子身後的劉大夫,“本宮孤陋寡聞,雖未曾聽說過劉大夫,但也敬之如賓。”

皇後聲音頓了頓,似無聲的壓迫彌漫在旁人肩頭。

“本宮兒媳乃陛下欽點,如今不慎風寒,孱弱體虛,本宮也甚是擔心,怕出錯漏。”皇後望向安坐在軟榻上的林元瑾,“若是劉大夫稍有疏漏,診得有誤,當是如何?”

“診病之事若有不一,孰是孰非,就隻能交予公正之人加以裁決了。”二皇子乾脆地回道,意有所指地看向劉大夫,“皇嫂千金之軀,如今身在宮中,未免讓小人鑽了空子,更容不得半點差池。”

她們越是反複推拒,二皇子越覺得她們隱瞞了些什麼。

母妃讓他前來探望,卻也不說具體是何事,隻模糊地說宴席推遲,太子妃這突發的病情可能有鬼,讓他多注意注意太子。

二皇子通射藝又不通藥理,他哪裡看得出來太子有什麼毛病,所以才從裴家帶了個大夫過來,幫他看。

劉大夫看了看林元瑾,又看了看崔夷玉,最後對上二皇子的視線,眉頭緊皺,微微搖頭。

“皇弟冒然前來探訪,但也是一腔赤誠好心,皇兄便卻之不恭了。”崔夷玉注意到他們的眼神官司,隱約揣測到他們似乎並不是衝著林元瑾而來,笑道,“隻是太子妃內斂怕生,因怕連累了孤,難免鬱結於心,如今緊張,望劉大夫莫要嚇到她。”

他話說得周全,嗓音優雅又輕緩,轉眼便緩和了方才你來我往、針鋒相對的壓抑感。

但這也隻是對有些人。

劉大夫方一對上眼前這位少年太子不達眼底的笑意,隻覺背後冷汗涔涔,不由得為自己站在風口浪尖的小命捏了一把汗,拱手低下頭:“太子妃金尊玉貴,老身怎敢慢怠。”

他之前身處裴氏,對太子隻是道聽途說,如今一見,卻覺遠不如人言中那般,隻感到了股被凶物盯上的寒涼的打量感,讓人頭皮顫栗。

“太子妃,請。”劉大夫走到桌邊,看著林元瑾抬起手,小心地將薄布覆在她手腕上,手指隔著開始診脈。

房內鴉雀無聲,眾人都凝神注視著兩人。

劉大夫半晌睜開眼,驚愕地看向林元瑾,“您可是近日遭過劫?軀體有損,寒氣入體,夜裡難寐……”

他方才還糾結,如果自己診出的結果和皇後口中不一致要如何回話,如今一看,她們說的竟都是真的?!

“人生在世,難免出些意外,如今平安便好。”林元瑾笑著說,似是不在意。

“皇嫂心思通透,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