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劍聖在天上,指引大家更進一步？
大塊頭的這個說法，孟溪在《超凡傳說》和《沙的故事》裡都看到過。
這應該是一則在沙民族群中流傳甚廣的傳說，據說初代超凡者們在帶領人民度過黑潮後,飛上了天空變成了星星，以群星的姿態守護人們前行。
沙羅的劍聖，真的用這則傳說來理解天上出現的圓盤嗎？
孟溪不太確定。
她覺得大塊頭所說的劍聖大師，也許隻是用這樣的說法來安慰民眾，畢竟沙羅似乎沒有地外探索、載人航天的能力。
就算他們在意發光圓盤,恐怕也沒有辦法上去研究一番。
想到技術能力限製，孟溪忽然就想到了節點人。
沙羅上不去，節點人不一定吧？
或者這個世界上的其他民族，未必沒有探索地外星球的能力。不一定非要送人上天,用望遠鏡或者發射探測器也可以啊。
孟溪想著，看來除了拜訪大塊頭和醫師貝爾,她還可以考慮去一趟節點人的商會,看看那裡的情報窗口，能不能買一下關於發光圓盤或者夜間儀式的情報。
早餐攤周圍人來人往,孟溪和大塊頭聊了好一會,等她覺得對方的眼皮又要抬不起來了，就告彆了對方。
結束早餐,放大塊頭回去休息，孟溪轉場下一站,去醫師貝爾那看看。
按照之前了解的情況，貝爾剛剛結束了一次外出任務,最近都會留在家裡休息，這會上門，應該能碰得到。
大塊頭不論在沙羅傭兵團還是在劍聖修行者隊伍,都屬於比較基層的成員。
他能提供的，就是代表沙羅基層職務人員的見解。
而醫師貝爾是醫師會的成員，他對夜間儀式的認識，可以代表稍微高階一點的群體，應該會和大塊頭的信息有些不同。
不同層次人群的觀點，可以互相補充，讓夜間儀式的情報更豐滿。
想著這些，孟溪再次經過外城區大門，這座高高的深紅色大拱門，在陽光中投下一片陰影，從這下麵走過，有一種走過立交橋橋洞的感覺。
不知道這城是不是沙羅自己建的，如果是的話，工程水平還挺高。
早上的人比清晨多了不少，孟溪感慨的時候，大門下方來來回回一直有路人們穿行。
送貨的，送菜的，推車的都有。
就在孟溪準備不看了，繼續趕路的時候，一個眼熟的小影子出現在大門的對側。
好像是麥爾小姑娘，給醫師貝爾照顧草藥的孩子。
小姑娘個子不高，但是今天穿了一條白色的新裙子，所以在人群中很是顯眼。
不止是新裙子，她還在長發上戴了兩對小黃花，在孟溪對沙民的認知裡，這絕對是盛裝出行了。
這是有什麼重要場合嗎？
很快，孟溪就看到了醫師貝爾。
這個高大的男人今天沒有帶圓盾和戰錘，皮甲也換成了輕便的罩袍和鑲邊披肩，今天的他很乾淨清爽，短發梳得很整齊，一點沒有那種從戰場下來的感覺，反而很像個教書先生。
貝爾注意到了孟溪，帶著麥爾走了過來，和孟溪問早安。
孟溪也很禮貌回禮，誇麥爾今天很漂亮。
不是客套，麥爾今天就像是小仙女。
“謝謝，今天是麥爾的超凡洗禮……對了，給你這個。”
醫師貝爾說著放下肩上的藤筐，不是這一下，孟溪還真沒看出對方還背著東西，實在是貝爾的肩膀太寬，再加上外袍，藤筐被完全擋在了後麵。
貝爾放下藤筐，掀開裡麵的布兜。
一掀開，香甜的烤餅味道就飄了出來，那布兜裡是一個個巴掌大的圓形烤餅，表麵刷了蛋液和樹籽油，酥皮金燦燦，味道香甜香甜。
“麥爾給觀禮的朋友準備的禮物。”
醫師貝爾掀開布兜，小姑娘麥爾抽出兜裡的油紙，把兩塊甜餅包起，交到孟溪手上。
“謝謝！”
孟溪真心道謝，貝爾和麥爾，都是好人呀。
“你如果有空，正午可以到醫師壇，超凡洗禮會在那裡……”
醫師貝爾給孟溪簡單介紹了一下，然後帶著麥爾離開，他們要去內城區的醫師會，給麥爾做洗禮前的確認登記。
聽貝爾的介紹，超凡洗禮是一場有天賦的人正式成為超凡修行者的儀式。
普通人通過接觸超凡石碑，嘗試修行。其中有天賦的人感悟到超凡力量，會被超凡者挑選出來，為他們舉行超凡洗禮，從而正式確認他們的超凡修行者身份。
比如普通人變成劍聖學徒、醫師學徒。
孟溪感覺，這個過程更多的是一種民俗上的儀式，它隻和沙民的風俗有關，卻不直接影響超凡者修行。
可以說，如果一個人有天賦，感知到了超凡力量，不管他受沒受過超凡洗禮，他都可以按照自己的節奏去修行，增長實力隻和個人的天賦以及修行過程有關，和有沒有受到洗禮沒有關係。
洗禮的感覺就好像是拿到了一個官方民間共同認可的超凡修行者稱號。
被邀請了，去不去看呢？
孟溪當然要去，先不說洗禮過程很值得調查記錄，孟溪本身也是要找醫師貝爾打聽夜間儀式的，等到參觀了超凡洗禮，她正好能更自然的切入話題。
不過洗禮的時間在中午，在這之前，她還有一段空餘時間。
於是孟溪決定先回港口區，去節點人商會的情報窗口看一看。看節點人是否能夠提供有關夜間儀式和天空中發光圓盤的情報。
就是不知道節點人和沙羅有沒有情報交換的協議，估計是有的，黑潮變動那次就有體現了，隻是不知交換到什麼層級，自己打探過多，會不會直接引起沙羅高層的注意。
還是得好好考慮一下怎麼提起情報購買請求，才能把可疑度降到最低。
然而等孟溪到了節點人商會，她才發現自己多慮了。
因為這個類型的情報節點人雖然有，但是價格非常高，她根本買不起。
孟溪照例掃碼終端進了商會一樓，沒等她排隊，她就在窗口見到有人想要購買天文方麵的情報。
那是一個沙民商人，看穿著打扮很富裕，鑲邊繡花的袍子，光彩熠熠的長靴和手套，麵容和頭發也收拾得乾淨整潔。
對方用一個很大的價錢，買下了下一次流星雨出現的消息。
孟溪不知對方買這種情報做什麼，但聽對方的喃喃自語，似乎和自己的兒子有關。
沙民為了子女，也很舍得花錢。
這番情報交易引起了一些節點人的討論，孟溪就自來熟地湊了過去，在大廳角落和幾個小節點商人攀談了幾句，問了問有關天文方麵情報的價格。
套了一會情報，孟溪判斷總結，節點人應該擁有觀測空間天體的能力，有一定的天文學基礎，還在世界各地設有不少天文觀察站，不過他們還沒有航天的能力，沒有運載火箭，也沒有節點人上過天，更彆提登月之類的。
一係列情報裡，有一個疑點。
如果節點人沒有運載火箭，沒有嘗試過發射衛星之類的東西，那他們的精準定位是怎麼實現的？
孟溪重新看了看自己的節點人定位終端，這發條動力的神奇機器，畫麵顯示的位置一直都挺精準的。
也許這隻是區域定位，不是全球的？又或者節點人布設了某種定位基站？
如果是這樣，那兩個世界的技術差彆還挺大的。
若是能借鑒，搞不好也能豐富我們的定位體係。
孟溪思路跑了一會，靠著職業自覺硬生生又掰回了發光圓盤上。
她根據閒聊的內容推算，節點人就算有發光圓盤的情報，應該也不會比剛才的流星雨情報便宜。
她現在肯定是買不起的。
所以孟溪沒有貿然提出發光圓盤的情報請求，隻是向窗口提了一個劍聖修行的情報請求。
節點人和沙民一直有交流的話，對劍聖應該也不陌生，那這類請求裡，或許也會涉及到夜間儀式。
而且從節點人視角看劍聖修行，也許會看到一些基層劍聖自己注意不到的細節。
如果能買一份完整的劍聖修行相關的情報，不論對現在的緊急狀況，還是對超凡力量研究，應該都有幫助。
最後，哪怕價格很高買不起，她提這個請求，也不會引起注意。
畢竟在沙羅，一千個人裡至少有八百個想成為超凡者，她作為一個年輕人，想通過各種途徑給自己找找助力，完全沒有問題。
就是有點賭經費的意思，這一次操作，把她的采購經費幾乎用光，手頭隻剩生活經費了。
這次排隊並沒有很久，情報窗口收到請求，報價，收錢，窗口裡的節點人業務員哢哢哢一頓嫻熟地操作，一疊文件裝訂蓋章，準備完畢，交付到孟溪手上。
《沙羅劍聖修行》——節點人情報部。
這次的情報文件比上次的黑潮變動情況要厚的多，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孟溪翻開封麵，還能聞到淡淡的煙熏味，不清楚節點人的印刷技術是什麼樣，這煙熏味可能是印刷過程留下的。
孟溪再次好奇地看了眼地下，每次的文件都是從地下階梯由節點人辦事員送上來的，這地底應該有節點人的打字機印刷機，工作效率高得出奇。
孟溪離開節點人商會，走近路回到旅館，在自己的房間裡《沙羅劍聖修行》。
裡麵關於超凡石碑，學徒入門，晨間修行之類的信息，和孟溪以及工作組目前掌握的差不多。
隻不過節點人的材料更詳細，而且有大量的例子來輔助證實其中的觀點，所以在孟溪看來，這份資料雖然沒有太多結論上的新內容，但是過程和例證非常有價值。
比如晨間修行的基本方法，如果做出調整，會有哪些變化，注意力不集中，會帶來那些效率上的差彆。
節點人看待超凡修行的視角，和沙民很不一樣，感覺上倒是和孟溪以及工作組的視角比較像。
就像是觀察另外一個文明，記錄他們的行為，然後研究種種行為背後的理由。
看過了初級的修行，孟溪終於在中級修行裡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內容。
關於夜間儀式的。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劍聖的夜間儀式，並不是像晨間修行那樣，可以直接推動修行進展的一種修行方式。
在節點人的觀點看來，夜間儀式隻是一種基於沙民民俗和劍聖文化傳承的民間儀式。
它並不會改變超凡者的修行效率，也不會增進超凡者的能力。
隻是一種單純的文化行為。
如果有人因此有所提升，那也是因為個人的參悟，和儀式過程並無直接關係。
就像有的人睡了一覺靈感爆發想到了某些問題的解決辦法，你可以說這個辦法是在睡醒時產生的，但是並不能說是因為睡醒所以才產生了解決辦法。
所以大塊頭說的，修行到了一定程度的劍聖，會在夜間儀式感悟前進道路，真的就是純感悟。
繼續往後看，節點人的情報裡提到了夜間儀式時出現的發光圓盤，這可是個意外收獲。
節點人在其中引用了《超凡傳說》和《沙的故事》的初代超凡者化作群星的說法，和大塊頭說的劍聖大師的話很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