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出修行姿勢，等待，然後同時抬頭望天。
孟溪很快把目光轉向另兩台設備，去看天空和外城區兵營的狀況。
天上，仍是陰雲密布，壓得很低。
外城區兵營，火光之間有人影來來回回，不止是換崗巡邏，還是在為夜間儀式準備什麼。
畢竟昨晚兵營可是被雷劈了，還點亮了強光手電一樣的閃電石碑。
今天大概要做些保護措施吧。
當然也有可能石碑在今天就被轉移到彆的位置了。
所以除了看設備，孟溪的目光也在城內掃了一遍。視野所及之處，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莫非有了昨天的經驗，沙羅提前把石碑控製好了？
還是說必須有閃電打雷才能讓閃電石碑參與夜間儀式，從而引發“發光圓盤”現象？
孟溪考慮著這些，天邊傳來一陣低沉的隆隆聲。
沒有驚雷那麼脆響嚇人，但這接連不斷的隆隆聲響，無疑說明一場雷雨勢不可擋。
雷雨要來，閃電會不會來。
孟溪想到這裡，窗外響起刷啦啦的雨聲，紅砂鎮被雨幕籠罩，像是罩在一個鳥籠中。
城內的火光，有的被雨水撲滅，有的還在熊熊燃燒。
水滴從窗簷滴落，珠串一般落在窗台上，滴滴答答響個不停。
這下子，拍攝畫麵收到了不小的影響。
雖然設備鏡頭自帶智能去雨幕功能，但是被雨水遮擋的信息，終究是無法通過智能係統補全。
就在孟溪考慮要怎麼應對一下的時候，白光閃現，晃了她的眼，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再次打在了外城區兵營的方向。
轟的一聲巨響隨之而來，孟溪捂住耳朵，動用鳥人視覺聚焦兵營塔樓。
和昨天的閃電不一樣，這次似乎不是落在兵營廣場，而是直接打在了塔樓下方的外營壘上，一些火盆翻在地上，在地麵帶出一道火牆，火牆下麵還有黑影滾落，軲轆軲轆從石壁落下，掉在外城區邊緣的土坡上。
這是閃電把營壘給劈開了？
孟溪側腹部的提示器震了一下，緊接著工作係統彈出了兩界通訊接通的提示。
除此之外，還有幾條無線電頻率切換的嘗試，應該是某些頻率遭到了雷雨乾擾。
“這裡是指揮中心，收到請回複。”
孟溪戴上保護用耳塞，低頭摸手機接通頻道回複指揮中心。
在她剛要報告情況的時候，天空又是一道閃電，再次落在了外城區兵營的外營壘，這次孟溪明確看到了城牆的缺口，營壘的屋頂和外牆都塌了。
然後一個迸發著耀眼白光的立方體，從外牆中露了出來。強光穿過雨幕，在雷雨中高調宣示存在。
閃電石碑又被激活了，發光圓盤也同樣出現了。
隻不過，這兩個現象出現的時間格外的短。
大概不到十秒的時間，閃電石碑就熄滅了，同樣發光圓盤也在空中消失。
孟溪的彙報工作也隻能終止。
她繼續去看兵營的營壘缺口，塔樓之間的城牆上，有不少舉著火把的人在活動，其中一些圍攏到缺口附近，還有一些則下到了外牆和山坡之間，應該是在拉網兜和繩索之類的設施，防止次生災害。
最後，孟溪看到一些人，把仍然蘊含著微光的閃電石碑，從營壘之中拉回了露天廣場。
估計是怕再有什麼閃電天災直接把兵營轟了。
看到這裡，孟溪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明天早上要進行接觸測試的話，豈不是說所有通過第一輪測試的人都要和這塊閃電石碑進行親密接觸。
如果有人引發某些恐怖的現象，沙羅有把握控製嗎？
選拔這樣搞，會不會有點危險了。
換個角度來看，有一定的危險還堅持要做，正好印證了之前她們的推測。
沙羅對突然增加一塊超凡石碑這種事，也有些焦慮。
他們急於摸清它的情況，急需培養一些有天賦的超凡修行者，幫助沙羅探究閃電石碑的秘密。
說起來，最了解閃電石碑的，應該是閃電飛升教的教徒和領袖們吧。
不知道這次選拔裡，會不會有潛伏狀態的閃電教徒悄悄混進來呢？
之前的專項小組，的確有人提出過這種設想。
大家還就這個設想分析了一些具體狀況和對策。
站在工作組的角度來看，其實是希望閃電教徒冒頭的。
不管是沙羅羈押的成員，還是混入選拔的成員，甚至最後在學徒群體中潛伏下來的成員。
客觀來說，這些人的存在，可以加快她們對閃電石碑的調查進展。
或許沙羅的中高層，也是這麼想的吧。
兵營那邊收拾得差不多了，劍聖壇和醫師壇的夜間儀式也進入尾聲。
雷雨還是持續的下，可以看見，在兵營空地的閃電石碑周圍，沙羅軍團點起了一圈火盆，許多人留守在石碑周圍，隨時應對變化。
孟溪收攏了一下今晚的情況，把內容追加進報告，然後上床休息。
她眼下的主要工作，還是儘力通過選拔，成為沙羅的第一批閃電石碑學徒。
關於沙羅如何應對閃電教徒的部分，以及如何在沙羅的中高層得到一席之地的部分，都要等通過選拔之後再說。
夜晚，伴隨著雨聲，孟溪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清晨，窗簷上的水珠滴答滴答，石頭窗台吸收了一夜的雨水，此時變得圓潤反光。
孟溪將設備收回室內，一邊梳洗，一邊通過原世界畫麵和工作組彙報情況。
交換了昨天的考試見聞和夜間雷雨實錄，孟溪結束通訊，她收拾出一個小挎包，輕裝上陣，出門去參加第二輪的選拔。
走在港口區大道上，她一手握著油紙包的餡餅，一手端著水壺，像許多早起忙碌的沙民一樣，邊走邊吃。
雨後的石板路上有許多積水，整條路上也有許多招牌和院牆還在滴水，再加上街道比較安靜，這些滴滴答答的水聲很是清晰。
沙羅的排水工程看起來還不錯。
當然也可能是這裡土質的原因，吸排水的能力很強。
東看西看的，孟溪吃掉了餡餅，人也來到了東岔路路口，在坡上可以望見港口區的東郊廣場。
讓她有些沒想到的是，今天的東郊廣場竟然沒有什麼人。
從昨天後半程的觀察來看，通過第一輪選拔的人應該不少，就算她今天出門早，廣場這裡也不該一個人都沒有。
這時，她看見廣場上有兩個披深紅色短袍的沙羅辦事員，前人扛著一塊掛板，後人扛著一根長木架。
兩人來到廣場前方，將木架戳進地麵的樁坑裡，然後打入木樁壓實，接著將掛板掛在木架上，正麵朝著廣場入口方向。
孟溪這才看到，掛板上貼著一張大字布告。
“第二輪選拔地點更換，請去外城區兵營。”
這下孟溪懂了，更早到場的人應該是被口頭引導，去了外城區。
孟溪出於嚴謹，臨走前還是去和兩位辦事員攀談了一下，問了問換場地的情況。
她沒有直接問原因，不過有辦事員嘴快，就把情況說了出來。
“石碑的安置位置決定了，所以就不搬來搬去了。”
是這樣麼。
孟溪感覺，這應該和前兩晚的雷劈石碑有關係。或許沙羅在弄清石碑的情況前，不想再過多的進行改動了。
孟溪離開大路向北，來到外城區的大門，到這裡，她看到了一些熟麵孔，是幾個昨天一起在東郊廣場參加選拔的青少年，兩女一男，她們看見孟溪，熱情地向她打招呼，有一種大家馬上就要成為同僚的親切感。
“咱們很可能都會通過的。”
“我聽我爸說了，第二輪隻是測一下大家和石碑的親和度，不論結果如何，咱們都能成為閃電石碑的超凡者學徒……”
以為消息靈通的女生給在場幾人轉達自己的小道消息。
那這倒是省心了。
孟溪跟她們一起進城，從大路走到地圖廣場，然後岔路口向西，途徑西市場，抵達外城區兵營。
在這裡，一些比他們更早到場的人已經排好了隊伍，在前邊軍團士兵的引導下，緩步走進兵營圍牆。
孟溪她們快步跟上了隊尾，一起向兵營內部走去。
孟溪的目光轉了轉，她很快看到了昨晚那處被閃電擊中的外牆，深紅色的土牆完全崩碎了，內部的巨石也焦黑碎裂，尤其牆壘頂部，碎成了好幾塊，落在那塊缺口內部的地麵上，而從地麵到牆垣，全都是焦黑一片。
閃電石碑，保存起來還挺危險的。
跟著隊伍向前，孟溪進入了兵營大門。
大門內的廣場中央，遠離營帳和營壘的空地上，巨大透明的閃電石碑放置在那裡，安安靜靜，仿佛昨夜的雷電和強光都和它沒有關係。
這時隊伍停了下來，前排一位強壯的格納人軍團長官，向著隊伍大聲喊話，宣讀第二輪選拔的紀律。
今天沒有什麼品德之類的提醒。
長官宣告的內容，隻與生命安全有關。
沙羅不打算隱瞞石碑的危險性。
長官將觸碰石碑的潛在危險全部告知了眾人，向他們講述了前兩夜石碑引發的雷電現象，並且帶著大家觀看了營壘外牆被轟塌的慘狀。
沙羅不強迫大家接觸閃電石碑。
在場的所有人，可以自己選擇。
如果願意冒險一試，沙羅不會忘記他們今天的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