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深藍色的天空下,朱紅色的城牆,紅砂鎮的街道上人來人往。
賣水果的商販,頭頂著藤框, 一手扶著框, 一手伸到前邊開路。
在他的身後, 還有一頭被牽著走的馱獸, 往來身邊的孩子, 有的坐在父親的肩頭, 有的爬在母親的背上,有人會伸手摸一摸馱獸的後背,家長會馬上喝止。
大家要回家準備晚飯, 沒人想在路上耽擱。
孟溪和行人擦肩而過, 走過路口後,站在路沿上, 踮起腳抬頭觀察。
在昨天交接任務的時候,孟溪從大塊頭那裡,得到了關於被撕扯的公告的情報。
眼前的公告板上, 就有一份“受害公告”存在。
應該是在右上角,孟溪仔細分辨。
在硬木公告板的右上角, 她的確找到了一點破損公告的痕跡。
不過破損公告的上麵, 已經被人貼上了一張新的公告, 上一份被撕毀的公告,隻剩下一個邊角, 從新的公告下方錯了出來。
孟溪撥開新公告的邊,看了看舊公告的破損邊角,從露出來的幾個文字比對, 兩份公告的內容應該是一樣的。
大概是案發時間都在最近幾天,公告的時效還沒過,所以補貼的新公告內容上和上一份被撕毀的公告一樣。
於是孟溪記錄下了公告內容和底下的破損情況,隨後又繞著公告板走了一圈,觀察了一些其他細節,這才離開岔路口,去往下一個案發地點。
利用晚飯前後的時間,孟溪在紅砂鎮的幾個城區遊走,調查了所有發生過“撕毀”事件的公告板。
除了記錄各種細節,她還把大塊頭提供的案發時間和案發狀況也列在了每塊公告板的記錄後麵。
案發的時間和區域都沒什麼規律性,被撕毀公告的公告板幾乎遍布紅砂鎮的主要城區,時間上也並非都是晚上,有幾起甚至是白天發生的。
白天發生,說明作案的人有著合法可靠的身份,即便在大街上轉悠也不會被人發覺。
分析完這些,還是沒有什麼發現。
主要是孟溪調查的全都是已經被收拾過的陳舊現場,上麵或許有很多細節都已經遺失。
尤其是對方還沒被抓獲,即便有些細節沒被沙羅的治安隊員破壞,也可能會被後續行動的潛伏者專程破壞。
孟溪搖頭,果然沒有監控,管理城鎮就會變得很麻煩。
所以孟溪今晚離開旅店的時候,額外帶出了好多隨身攝像頭。
今晚,她要在執勤地點周邊安裝多個攝像設備,用現代化的方式,找出破解案件的線索。
當然,潛伏者也可能今晚不會出現,又或者不會經過她所在的執勤點。
但是不管怎麼說,多布置一些,也會讓破案的概率提升。
孟溪離開旅店,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今晚依舊不是晴天,雲層開始逐漸遮擋星光。
加快步伐,孟溪來到了集合點。
為了布置監控,她來得比所有人都早。
經過街邊的時候,她假裝清理鞋底,伸手扶牆,實際上將手中的攝像頭貼片,貼在了臨街鋪麵的牆壁上。
用類似的方法,她在外城區西市場的街口,布置了三片攝像頭。
還在街口哨崗的二樓外立麵上,布置了兩片攝像頭。
這樣子,不論高處還是關鍵入口,全都被監控覆蓋了。
隨後她將信號放大的基站丟到市場管理處的房頂上,在這一片區域內,她可以連接所有設備。
“辛苦你啊,這麼早就來了。”
哨崗上,格納人哨兵姐姐拍了拍孟溪肩膀。
對方手勁很大,這兩拍堪比理療按摩師傅。
這時候,哨崗下邊,在集合點的路口處,塔桑力亞、耶羅娜和米尼斯也到了。
接下來四人一起,和哨崗的哨兵姐姐交接任務內容。
今天的任務內容仍然是躲在暗處監視公告板,隻要發現可疑人士靠近,就向哨崗發信號。
“你們從這裡過去就行。”
哨兵姐姐拉下哨崗裡的繩索,滑輪吱扭吱扭響動,一道寬木板從哨崗頂部緩緩落了下來,像貨船的卸貨橋一樣,搭在了哨崗旁邊的屋頂上,將哨崗和屋頂連在一起。
孟溪一行人通過木板橋,可以不必借道住戶的家,直接去往執勤點的屋頂。
“咱們今天要不要點火盆?”
剛剛到屋頂就位,塔桑力亞就問大家的意見。
“這還沒開始呢,你就想好任務結束要乾嘛了?”
米尼斯姐姐失笑。
“額,我就是覺得,要是計劃做不完整,會有些不舒服。”
塔桑力亞坦白。
“等走的時候點上吧。”
耶羅娜讚成。
“嗯。”
孟溪也點頭,其實火光有可能影響攝像頭的拍攝,但是昨天大家都做了,今天不做反而有些奇怪。
分配好位置,大家開始監視任務。
孟溪發現塔桑力亞挺聰明的,開始任務後不久,他就拿出了一麵帶把手的小鏡子,伸出房頂的牆頭,用鏡麵放光觀察路口。
塔桑力亞在確定觀察沒問題的時候,拿出了更多小鏡子,分給孟溪幾人。
“咱們藏得隱蔽點,或許壞人就敢冒頭了。”
這話倒是沒錯,如果對方今天真會來這塊公告板的話,行動應該就是在前半夜,等後邊點起火盆,對方多半不會靠近。
當然,如果對方有夜間單獨靠近也不會讓人起疑的身份,那就另當彆論了。
反正幾率很低就是了,孟溪一時也想不到什麼身份能在夜間隨便遊蕩還不被懷疑。
總不能不是人吧?
就這麼一瞬間的走神,孟溪覺得自己忽然想起了什麼,一些傍晚調查時覺得不協調的細節,被這個走神的念頭串了起來。
如果來撕公告的東西真的不是人呢?
所謂在白天也能行動自如的身份,或許根本就不是人的身份。
如果是一些城鎮裡常見的小型動物,即便是白天在街道附近穿行也不會有人在意,更彆說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