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萊托說出一切儘在掌握, 獅鷲托斯都笑了。
雖然孟溪不能像米娜那樣聽懂托斯所有的嘯叫，但是她能聽出托斯奧利阿叫聲中的輕快。
幸好她們早已離開了通道基地區域，不然這一聲嘯叫恐怕會引起軍團們的注意。
說起來, 真的沒人注意到她們嗎？
孟溪回頭看了眼夜幕下的通道基地，深藍色的夜空下，基地火光很亮，像黑夜裡的探照燈，隨時對周圍保持著警惕。
也許有人注意到了她們，隻是不管而已。
“咱們今天去哪？”
米娜問道，風將她的卷發吹得彈跳, 她的雙眼映著星光，仿佛看見了自己等待許久的約會對象正從街頭向自己走來。
“去戰場。”
萊托舉起拳頭, 信心滿滿。
米娜瞬間皺眉, 用手在萊托頭巾上拍了一下。
“你是不是傻了，咱們的身份, 出現在北方聯盟的戰場上會怎麼樣？嗯？”
當然是會被抓成人質，不論哪一方，都可以用她們換一批期待的物資裝備。
雖然孟溪很想接近北方聯盟的內亂, 但是這種拿頭去戰場上送的方式, 她還是拒絕的。
於是她也勸萊托換個地方。
“不是去現在的戰場。”
萊托搖頭。
“而且真要去北邊, 你信不信現在天上就下來幾個人，把咱們迫降了。”
萊托這次被他爸抓起來, 已經被明確告知，去哪玩都行，但是絕不能進入北方聯盟。
不要成為沙羅的累贅。
語氣之嚴厲，萊托多年未見。
所以他毫不懷疑，哪怕現在他們一行人在天上, 他爸也有辦法在他們進入北方聯盟之前，把人全部擒拿歸案。
有“人”對此表示不服。
獅鷲托斯哼唧了一聲。
萊托趕緊解釋。
“不不，我不是說托斯你的飛行技巧不行，是我們三個給你拖後腿，如果隻有你一個，多少飛行隊也不是你的對手……”
“好了，彆糊弄托斯了。你快說什麼叫‘不去現在的戰場’。”
米娜問道。
“就是字麵意思，咱們去一個古戰場。”
“我從基地裡聽說的，就在這裡的西麵，有一個林地居民才知道的古老戰場。”
萊托說著拿出節點人定位終端，把定位地圖不斷縮小，指出標記位置。
地圖上，在北方通道基地的西麵，穿過大路儘頭的林地和小山脈，有一個空地被標記了出來，看那個崩碎石頭的圖標，孟溪記得，那是節點人表示城市廢墟的標記。
是被戰火摧毀的城市嗎？
這倒是引發了孟溪的興趣。
不過似乎在米娜看來，一座廢城還不足以讓她們專程跑一趟，這不符合她們曆來的行動標準。
“還有什麼特彆的嗎？光是一些建築和廢墟肯定引不起你的興趣。”
“的確有，營地裡的士兵傳聞，那座古戰場在鬨鬼。”
萊托說道，還把他在營地打的小抄拿了出來，以此佐證。
孟溪和米娜頭靠頭，在風中翻動萊托的小本子，上麵每一頁都都是密密麻麻的小道消息。
字跡潦草，顏色也深淺不一，還有許多劃掉的部分。
在最新一頁的中間位置，兩人看到萊托提及的基地食堂偷聽記錄。
“古戰場鬨鬼事件”在基地的士兵群體中流傳很廣，其起源據說是一隊西向林地的巡邏兵，在靠近古戰場的林地小路中，聽見了奇特的歌聲。
其實就親曆者自己來說，他不清楚是不是歌聲，他隻是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雜音，但似乎是歌聲這種說法比較符合西部林地和古戰場的氛圍，後續的傳言就變成了這個版本。
“……向親曆者求證後，更加確定‘歌聲’的說法言過其實……”
在筆記上，萊托甚至去向親曆者求證了流言的內容。
雖然很潦草，但是萊托的認真態度，讓孟溪感覺自己好像在看某種民俗學論文。
這孩子要是往這方麵努努力，結合自己的搞事經曆寫一本《萊托異聞錄》，沒準能名揚異世界。
“確定不是什麼心理作用嗎？”
米娜表示懷疑。
萊托不回答，而是把小筆記本往前翻了一頁，關於這方麵的懷疑和求證，他也記在了本子上，兩人照著萊托手指的地方，念了出來。
“……‘歌聲’的來源往往難以分辨，就像劍聖的傳訊戰吼，直接出現在親曆者的腦海之中……”
“……可以確定的是，隻有進入古戰場周邊範圍，才會聽到‘歌聲’，甚至有親曆者在邊緣做過嘗試，向外邁出一步，‘歌聲’消失，向內一步，‘歌聲’出現……”
看來對這個鬨鬼事件，沙羅軍團的巡邏隊也做過調查，有人根據“歌聲”的出現與否，畫出了一小段分界線，隻是後續因為人手不足以及重要性下降等原因，對西部林地的巡邏並沒有繼續涉足古戰場，也就沒人在繼續相關的調查。
“這麼神奇？”
米娜終於有興趣了，即便隻是去聽一聽“向前一步出現，後退一步消失”的古怪歌聲，這一趟也值得。
“我覺得咱們去看一看，也許能發現古怪歌聲的源頭。”
萊托莫名自信，其實他並沒有更多線索，但他就是覺得，既然這件事能被他巧合知道，那他就一定會有後續發現。
這是一種傳奇之旅的召喚，很多英雄的故事就是這麼開始的。
談話之間，托斯已經飛到了林區。
今晚的星光很亮，低空飛行的時候，孟溪可以清晰地在大地上看見托斯的獅鷲影子，影子上的幾個突起，就是她和米娜還有萊托三人的腦袋。
“咱們要到了，落在林地邊上吧？”
“好。”
“托斯也進去嗎？”
“當然。”
米娜給萊托一個眼神，萊托明白了，如果她們不帶上托斯奧利阿，等她們回來的時候就不一定能找到對方了。
托斯善於飛行，也喜歡到處玩，但有一個致命問題，它不認路。
你如果放它出去，大部分時候不是它不想回來找你，而是它不知道上哪去找你，隻要飛行達到一定距離，托斯就會迷路，然後因為托斯優秀的飛行能力，它很輕易就能飛出一個迷失距離。
於是商議完畢，托斯載著三人在密林邊緣降落，稍微休整後，米娜和孟溪點亮提燈和火把，三人一獅鷲，沿小路進入黑漆漆的西部密林，按照萊托地圖的路線，她們向密林深處的古戰場區域前進。
因為走的是軍團的巡邏路線，路上孟溪甚至還能看到一些巡邏兵留下的痕跡，比如樹乾上的標記，清理道路留下的刀斧痕，以及在濕潤地麵凝固的鞋印。
不過隨著在林間道路的深入，這類痕跡變得越來越少，林間也變得越發安靜。
這時孟溪感受到了帶著托斯的另一個好處，獅鷲威武雄壯的樣子，嚇退了林間的許多動物。
雖然經過長久的共存，林間獵食者不見得會輕易接近沙裡人，但是有這麼一頭高頭大馬的獅鷲存在，那些潛在威脅就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快到了嗎？”
“咱們要不要再飛一程？”
米娜問道。
萊托看了看節點人定位終端上的地圖，又比照了筆記本的描述看了一會，拒絕了米娜的提議。
“不用飛了，馬上就到歌聲範圍。”
“我找到了，這是你說的標記嗎？”
孟溪眼力超群，很快在一棵大樹的樹乾上發現了萊托筆記本上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