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舌想起了自己曾經挨過的鞭子,果然,屁股就開始隱隱作痛,立刻就沒有了想要笑的意思。
抬起頭盯著雲川那張可笑的臉道:“我們不該去。”
雲川抬腳踢了無舌一腳道:“既然知道不能去,還這麼多嘴做什麼,快點給我準備糧草,我要去隕石平原那裡走一遭。”
這一次,雲川路過常羊山城卻沒有進去,在城門口匆匆的看了一眼精衛跟雲蠡,就帶上換好的馬車,以及大象一家子,就直奔隕石平原。
至於為什麼要去隕石平原,雲川的借口自然是要去治傷,精衛想去,被雲川攆走,阿布等候良久覺得族長會告訴他真正的原因,沒想到,直到雲川的大隊人馬走遠,他也沒有得到答案。
路過隕石平原的時候,雲川發現這裡可能有很長時間都沒有人來了,再一次成了野獸的樂園,隻是,沒有了大象。
溫泉池子裡浸泡著一頭野豬,對麵泡著一頭豹子,十幾頭小野豬“唧唧”的叫著在溫泉邊上來回奔跑,快樂的如同一群無憂無慮的孩子。
破耳朵大象,獨牙大象對這裡其實都很熟悉,那裡的溫泉不止一次的拯救了它們的生命,但是,這一次,破耳朵大象“嘟嘟”的叫了兩聲,卻沒有踏足隕石平原,就隨著雲川的背影一路向西。
雲川部昔日的開拓截止於隕石平原,所以,想要一路向西,就需要大象一家來開路。
大象開出來的路自然不適合馬車,雲川將馬車留在了隕石平原,自己騎著大野牛跟在大象一家後邊。
大象從荊棘中開出一條路,後邊的武士們就揮刀斬開更多的荊棘,一群人就在荒蠻的原野上繼續前進。
在荒原中開路,絕對是一件超出常人能力的一件事,大象一家子看起來似乎輕鬆如意,可是,到了傍晚的時候,不論是破耳朵還是獨牙大象,它們都已經極度的疲乏。
幸好,有武士提來了清水,拿來了糧食,這才讓大象一家子可以喝足水,吃飽飯,雲川躺在大象一家圍成的圈子裡,瞅著夕陽,一張醜臉此時顯得無比的陰冷。
赤陵坐在一個樹杈上,手裡握著短矛,兩個巨人守在大象外圍,一個操持著床弩,一個蹲在地上警惕的瞅著前邊的荊棘林。
荊棘林裡沒有大型動物這是常識,可是,連野雞都沒有那就實在是過分了。
女咆看似躺在地上睡覺,實際上她的兩隻手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長刀一寸,隻要有危險,她會在第一時間跳起來。
其餘的武士們也保持著同樣的警覺。
月亮升起來的時候,一個甲士推開荊棘叢在月光的照耀下走了出來,麵對雲川部武士們的長刀,他顯得非常從容,來到大象圈子外邊對翻身坐起的雲川道:“我們說說話吧!”
“從你舍棄神農氏的那一天,我們就不是一路上的人,跟你有什麼好說的?”
來人掀開麵甲,露出一張蒼白的臉,然後徑直坐在地上道:“自從我遠走邊荒以來,我每夜都能見到我的父親,每次見麵,他都會質問我——神農氏安在?”
雲川大笑道:“神農氏名存實亡,距離真正滅亡也僅僅是時間問題罷了,不出十個寒暑,等你的身體倒在林莽中,被蛆蟲啃咬的時候,神農氏就將成為人們的一段記憶。
等這段記憶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那個時候,就算是你父親的亡魂也會立刻消散在天地間。”
立刻雙手抱著膝蓋坐在地上,身體微微的前後搖晃著,對雲川道:“你說的再正確沒有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加的痛恨我的父親了,認為他是世上最邪惡的一個人,現在,我最恨的一個人卻是我自己。
雲川,我發現我用儘辦法從父親手中奪來的權力,其實都是他主動給我的,即便是在他身體潰爛掉一半的時候,他還是忍著痛苦一遍遍的安慰我——要繼續折磨他,隻有這樣,我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好族長。
我辜負了他。”
雲川朝四周看看搖搖頭道:“你想說什麼,或者說,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臨魁痛苦地將頭埋進雙膝中,以最痛苦,最恥辱,最悲傷,最軟弱的語氣對雲川道:“王,神農氏需要雲川部的照拂,需要雲川部的幫助,更需要雲川部的教誨。”
雲川瞅著陷入無比恥辱感中的臨魁道:“我記得你以前千方百計的要脫離雲川部影響,為此,你不惜用最惡毒的陰謀來對付我。”
臨魁沒有聽到意料中來自雲川的羞辱,慢慢的抬起頭對雲川道:“野人,就是野人,想要改變,非一朝一夕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