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籠罩了大地,世界成了灰蒙蒙的樣子,透著一股子寒酸的意味。
雷聲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像是來自遠古,河對岸的大象不肯離開,聽到了雷聲,也跟著“嘟嘟”的叫喚。
一群群的螞蟻鑽進了黏在地上的人皮,它們吃光了人皮裡麵的肉,卻把人皮獨獨留了下來。
雷聲終於從遠古回到了現在,“喀嚓”一聲,在紅宮的頭頂炸響。
“今天應該是驚蟄!”
雲川把頭從床上抬起來,懶懶的對躺在他對麵的阿布道。
“什麼是驚蟄?”
“冬天就要過去了,第一聲雷響起,地裡的蟲子應該活過來了。”
“知道了,今天是驚蟄。”阿布起身,在紅宮的牆壁上用炭黑描繪了一條閃電,然後在閃電下邊又描繪了幾條蛇一樣的蟲子。
又一聲驚雷在紅宮上方炸響,雲川忍不住縮縮脖子,沒有咒罵老天爺。
他覺得自己當初燒草地,燒山,燒海島的行為,足夠讓雷公把自己劈死了。
“哢嚓嚓”又一聲驚雷在雲川耳邊炸響,隨即,窗戶邊上亮如白晝。
應該是閃電擊打在紅砂岩上了。
雲川不敢出去,怕被雷劈。
春天的第一道雷就來劈自己很正常,在乾了那麼多的壞事之後,雲川有這個心理準備。
部落裡的少年們已經從小老虎變成了鵪鶉,自從小狼跳進雲川懷裡發抖,野牛趴在雲川床下低著頭,彆的族人也不知怎麼的,就開始往雲川背後躲,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等最後一個人躲在雲川背後的時候,他們已經形成了一個完美的老鷹捉小雞的隊形,雲川就是那隻母雞。
而此時的雲川早就被這些人從床上擠下去了,再擠下去,他就要離開紅宮了。
雲川沒有什麼不滿的,自己既然是部落的老大,那麼,遇到人力不可抗拒的危險的時候,他自然要第一個上的。
雲川有這種當老大的自覺。
雷暴很快就過去了,也該過去了。
帶有正電荷的陰雲,與帶有負電荷的陰雲相遇,就會打雷,等能量釋放沒了,也就沒有雷可以打了。
不再打雷了,部落裡的少年們也就不害怕了,還有人鼓噪趁著火沒滅,可以增加一頓飯,還說他餓得很。
雲川是一個大度的人,已經忘記了這些人剛才把他推到雷暴最前沿的行為,準許他們再燉煮一鍋鯰魚湯。
天亮的時候,小雨依舊下著,空氣清新的讓人沉醉,這是氧離子太多的緣故。
這種清新的空氣雲川一點都不稀罕,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這種好空氣早就聞厭煩了,與此相比,他更想聞聞他那個世界裡的霧霾。
出門之後雲川忽然發現自己製造的那柄刀變成了斧頭的模樣。
為什麼這麼說呢,完全是因為他的那柄刀融化了,刀頭那個地方不平坦,有一個小小的凹坑,刀融化之後一部分就彙聚到了那個凹坑裡,好好地一柄刀,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把斧頭。
這是一柄醜陋的淡藍色斧頭,淡藍色應該來自於雷電。
雲川舉起這柄醜陋的斧頭砍了一下竹子,竹子沒有被砍斷,斧頭彈了起來,雲川看了看斧頭鋒刃位置,結果,沒有開刃的斧頭沒有任何痕跡。
雲川抬頭想了一下,就明白了,雷電融化了刀子,因為有雨,在快速凝固過程中,等於給這柄斧頭淬了火。
雲川單手舉著斧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另一隻手撓撓下巴,眼中滿是疑惑。
難道說古書中說每當有神兵利刃出世的時候,真的會有天象來應答嗎?
不管是怎麼回事,雲川覺得自己終於還是有了一柄神兵,在這個蠻荒世界終於有了一點武力上的依靠。
有春雨,所以火場裡的竹筍正在猛長,春筍的味道很好,雲川不願意放過,所有的少年人都被派出去挖竹筍,獨獨留下阿布幫他搖砂輪磨斧頭。
斧頭的毛邊,飛刺被完全清理乾淨乾淨之後,一柄閃閃發光的斧頭就出現在了雲川的麵前。
這柄斧頭如果放在後世,估計能賣二十塊錢,可是,現在,當雲川一斧頭就砍斷了一根竹子且毫發無傷後,阿布就瘋了。
現如今,族群裡有太多,太多沒被燒死的竹子需要修理了。
有了斧頭之後,他的工作熱情極度的高漲。
雲川瞅著瘋狂乾活的阿布若有所思,看來,更高,更快,更強這樣的要求,放在這個時代也是合適的。
同時,雲川弄明白了一件事,上一次,自己製造的那柄刀其實已經是鋼刀了,隻是炒製的次數不夠,如果多融化一次,那柄刀就能淬火,最後成真正的鋼製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