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胸口有一個白月牙的狗熊站在灌木叢中,呆滯的看著雲川一行人,直到發現雲川人多勢眾,就悄無聲息的放下前爪,走進了一片黑鬆林。
小狼跳上野牛寬厚的脊背,把自己的後背放在雲川懷裡,這才得意的朝樹枝濃密處大聲的咆哮。
雖然外邊是晴天,可是林間小道依舊泥濘難行,這沒有難倒雲川的族人,他們赤著腳踩在泥巴上,快捷如風。
在森林裡麵行軍,人們很容易變得沉默,幸好有小狼時不時的嚎叫一嗓子,才讓整支隊伍不至於過於沉悶。
領頭的槐傷勢剛剛痊愈,身體還很虛弱,可是走起路來,卻比雲川這個毫發無傷的人更加利索,雲川隻有騎在野牛背上,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
這一路上,雲川一直在看槐的背影,他很想自己的雙眼具有透視功能,這樣,就能看透槐的心肝脾肺腎。
如果不是他派出去追蹤軒轅他們的探子回報說軒轅已經走遠了,雲川絕對不會離開桃花島進行這樣的一場遠足。
這應該不是軒轅的計謀。
樹林裡邊的樹莓很多,雲川沒有采食的欲望,族人們倒是采集了不少,邊走邊吃,隊形已經有些散亂了。
軍隊的建設依舊是一個道阻且長的過程,沒辦法在一朝一夕就建成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
想要建立那樣的一支軍隊,首先文化必須跟上,隻有在部族中形成固定的武士階層文化,軍隊才能正式走向正規化,而這,比草創一支軍隊難得多。
槐一直走到傍晚時分,才在一處乾爽的空地上停留了下來,所有人準備在這裡過夜。
此處正是山巔,風很大,即便是炎炎夏日,這裡依舊有些寒冷,山間常見的竹林已經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高大的鬆林。
植物與植物之間有著明顯的地域分化,山頂的鬆林裡鋪著厚厚的一層鬆針,有鬆樹在鬆針上快速的劃過,再不見彆的小動物。
沒有小動物就說明這裡沒有大型食肉野獸,因為寒冷,這裡也就不會有太多的毒蟲。
翻過了這座山,距離槐說的地方還要走兩天時間。
如果是食物,或者礦物這樣的小事情,雲川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自己的老窩鑽山林子的。
問題就在於,槐悄悄地告訴他,在一年多前,有一顆大星墜落在了山的那一邊。
如果是僅僅是流星,雲川也不會太在意。
從槐連說帶比劃中,雲川知道了那顆大星墜落的時候,也發出了一道光波,這道光波與他降臨的時候一樣,摧毀了周圍的樹木,甚至連合抱粗的石柱也攔腰斬斷。
而一年多前,正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
槐說的非常詳細,雲川斷定這不是槐那個腦細胞少的可憐的腦袋能編造出來的事情。
對於自己突兀的來到這個世界受苦,雲川一直耿耿於懷,就算不能報複老天爺,弄清楚自己為什麼來到這個地方,還是很有必要的,否則,隻能在這個世界做一個糊塗鬼。
晚上睡眠之前,雲川收回窺伺星空的眼神,瞅著近在咫尺的誇父道:“你知道天上的星星會掉下來這件事嗎?”
誇父的眼神立刻就變得迷離。
“族長死掉的時候,就有一顆很大的星星從天上掉下來了,那顆星星太大了,大的……”
“睡吧!”
雲川沒興趣聽誇父講什麼神話故事,自從見過軒轅之後,雲川現在隻要聽到任何神化的故事就犯瞌睡。
軒轅連十米寬的河溝都跳不過去,這時候再說神話中可以呼風喚雨撒豆成兵騰雲駕霧駕馭神龍如同駕馭牛馬的那個人就是軒轅,雲川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中國的曆史起源便是三皇五帝,而這八個人中,最有名的毫無疑問就是一統原始社會的軒轅。
連他都靠不住,更不要彆人了。
了不起這八個人都是為了炎黃文明出過大力的人。
加上野人們沒有什麼文化,以訛傳訛的就把這八個人給神話了,畢竟,如果他們沒有那些神話中的本領,沒有神話中那些離奇的遭遇,怎麼可能建立那麼大的功勳呢?
相比之下,雲川覺得自己到來這件事才能比肩那些瑰麗的神話傳說。
誇父睡著了,鼾聲如雷,雲川的腦子卻在咕嘟咕嘟的冒泡,精神了一個晚上,直到天邊才泛出魚肚白,他就一骨碌爬起來催促所有人趕快弄早飯,吃過之後好繼續趕路。
雲川催促的很急,加上已經離開始下山,眾人趕路的速度更快了。
山間的平地已經被植物覆蓋的沒有任何踏腳地,直到雲川他們又找到了一條象道,這才開始繼續前進。
這是一條很新鮮的象道,不像彆的象道那麼寬闊,像是隻有很少的幾隻大象從這裡經過。
雲川無意中看到了成年大象腳印中夾雜著的小象腳印,就沒來由的想起那頭耳朵被他撕扯的像一柄破蒲扇一樣的成年公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