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兒童,集結!(1 / 2)

五條悟吸著蜜桃味的利樂包果汁,懷裡抱滿了各色飲品零食,神情萎靡地獨自在高專走著。

作為今年新入學的東京高專一年生,目前班級中還僅有他一名學員。

二年級的前輩讓他提不起興趣,文化課的老師又很聒噪,甚至昨天因為太過無聊,他給自己定下了束縛:如果做不到保持[無下限]一天一夜,就會變成禿頭。

自討苦吃地保持了24小時高耗能狀態,無間斷地吃著糖和粗點心,最後為了保持清醒還把生化危機2打到了通關。

現在的五條悟,是缺乏養分的枯苗一枝。

這個偏僻的地方因為天元大人結界嚴密、人員稀少的緣故,就算在東京這樣的繁華都市,自動販售機的品類也還是很乏味。

沒有市場自然缺乏供給,是連NHK都不會上門收有線電視費的程度。

堂堂五條家的神子,竟然要去高專上學,這在咒術界不失為驚天動地的新逸聞。

如果按照老頭子們習慣的劇本來演繹,那麼他作為禦三家的頂層人物,原本隻有在庸碌之輩任務搞砸、求路無門,或者出現千年難遇的天災的時候,作為殺手鐧才勉強出手,是奇貨可居、定音一錘的存在。

總而言之,是禦三家保證絕對地位的利劍。

但是入學高專,地位就從決斷他人的山頂掉落到了被他人指使的山腳,任務無法拒絕,選錯了立場後,評級當然也更加嚴苛。

就好像高高在上的合約甲方突然主動要做低聲下氣的乙方一樣,令人無法理解。

這有什麼好?

不過做出這種判斷的家夥,隻能說他們都完全不了解這位五條家神子的性格。

五條悟倒是並不失望。

雖然目前隻有他一個,但是聽說今年同期通過邀請入學的還有從普通人中被發掘的咒靈操使和反轉術式使。

還有那個出雲的八軒家,今年據說也會推出一人入學。

和五條悟一樣,是繼承了家族生得術式的逸才。

他還記得老東西們評價八軒族人的私語——

‘性格恣妄,不可相交。’

誒,還有比那群老東西更傲慢的人嗎?

當時他才七八歲的年紀,就因為這個評價深深記住了咒術界中這不合群的一族,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打交道的機會,他可真是想見識一下。

總有預感,和老東西們合不來的人,或許和他的相性會不錯。

有趣的東西才是最棒的!

所以說這家夥要什麼時候才能到啊?

他一個人快要無聊死了啦!

“悟。”低沉的聲音叫住了漫無目的的五條悟。

夜蛾正道頭頂青筋地出現了:“現在是授課時間,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

向來不知道什麼是循規蹈矩的少年頓時倒打一耙,找到了傾訴的人,大聲抱怨起來:“隻有我一個人在好無聊啊!這樣和家裡的私塾不是毫無差彆嘛!講的也全都是我早就知道的東西!”

就性格而言,這種情況強硬要他端坐在教室裡確實強人所難了,夜蛾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這個毫無分寸感的家夥不過入學幾天,就把二年級的庵歌姬氣到七竅生煙,要是放他一個人待在學校,回來不知道又要麵對何種程度的爛攤子。

是隻要不放在眼皮底下就會讓人感到糟糕的家夥。

“好吧,現在我要去接另一位新生,那麼你就和我一起來吧。”夜蛾頭痛地說道。

“太棒啦!”

抱在懷裡的補給品被悟隨手丟在小道旁的長椅上,他煞有其事地拍拍臉,雙眼露出了小孩一樣的亮光。

“是哪個是哪個?”

“是八軒家的人。……雖然遲早也會察覺到,但是我希望你在一會兒可以姑且保持一下沉默。”至少也要等人家正經辦完入學手續再露出真麵目。

“好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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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田機場內。

羽田機場不比成田國際機場那般大型,主要運行國內航班。

此時已是開學後的淡季,空曠的機場出口行人寥寥無幾,隻有一看就是出差上班族的可憐家夥們神色匆匆地提著行李箱快速走過。

“在那個口哦。”

坐在轎車上,悟隻是在航班表上隨便一瞥,就確定了從出雲到東京的接機口。

六眼還有這種功效嗎?明明剛才還在車上困到打盹,現在又是一副精神滿滿的樣子,真是個不省心的小子。

夜蛾停下了車。

天光正好,比起人來人往的東京街頭,混雜著人聲、氣味、廣告牌和各種小型詛咒,被日光照得雪白的機場竟顯得像紙一樣潔淨,空蕩蕩的似乎大喊一聲都能聽到回音。

在高專喝的果汁已經被充分吸收了,悟正在接機口的販售機前為自己的六眼買下新的‘養分’,草莓乳酪飲料‘咚’的一聲掉落,他正要去取,卻突然察覺到什麼似的倏地抬起了頭。

“!”

八軒八辯緩慢地跟在下機的人群中走了出去。

工作人員說著長到可怕的敬語,於是從托運處取到行李稍微花費了些時間,但她並不急躁。

穿著高專校服改製的漆黑水手服,領結處彆著一枚漩渦狀的金色紐扣,個子並不高的她被完全淹沒在成年人中。

然而人群中若隱若現的少女,在洞察一切的蒼天之瞳下,又是另外一副光景——

像紙張被滴上了墨汁一樣,一團黑色的痕跡紮眼地在空白的平麵上侵蝕開來,變作一個慢吞吞的人形。

明明隻是一個細小的身影,卻散發著濃重到刺人的咒力的氣息。

“看到了嗎?”夜蛾用肯定的口吻問道。

“啊,看到了。”悟一掃等人時百無聊賴的樣子,興致盎然地說道。

似乎被徹底挑起了興趣,他完全沒有等人走過來的想法,便迫不及待地主動靠近過去,留下夜蛾一人在車旁青筋直跳。

“明明讓他老實待著……”

習慣對他人保持距離的成年旅客們在這個相當高大的白發少年走近時便自動分散開來,好奇地回過頭去時,就見到他在一個纖細文靜的少女麵前彎下腰來。

在機場會麵的高中生情侶嗎?

自以為猜到了結果的上班族很快失去興趣,匆匆離開了。

然而現實的對話卻並不像他們想的那樣親昵。

“你的術式,相當有趣的樣子啊。”毫無禮儀的開場白。

“是嗎。”不以為意的回應。

悟拉下墨鏡,璀璨的蔚藍六眼對著的,是正抬眼看來的,黃澄澄的、像爬行動物一般冷酷的豎瞳。

注視著他人時,令人不禁會產生一種被什麼不妙的東西盯上了的錯覺,從而汗毛倒豎。

佛造像那樣恬靜的麵容,細白的皮膚,端看五官的話,似乎就可以將麵前的人武斷地認定是一位甜蜜溫馴的少女——

如果不是他這雙六眼看到了她充滿致命感的咒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