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術式能將人體機能影響到這種地步嗎?
五條悟並沒有放開八軒的手,反而捏到麵前新鮮地觀察了起來:“你,手還真冷啊,不會真的是冷血動物吧?”
被少年骨節分明、寬大的手掌包裹的,是屬於少女的秀氣細膩的手,沒有無下限術式的阻擋,兩隻手嚴絲合縫地貼合在一起。
八軒在悟的手中豎起了食指,答非所問地強調道:“蛇是變溫動物。”
這根豎起的手指怎麼看怎麼不諧,五條悟貓心作祟,把它按了下去,將八軒的拳頭整個包在自己的掌心,“你的手真小啊,是因為身高矮的緣故嗎?”
然而八軒還是頑強地從悟的指縫中再次豎起了食指:“蛇是變溫動物。”
沒想到她在和蛇有關的話題上這麼頑固,明明平時是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態度,悟認輸地附和道:“是是,我知道了,變溫動物是嗎,記住了啦。”
八軒重新放鬆地縮回悟和硝子的縫隙中間,渾身散發著‘這還差不多’的氣息。
悟則再一次固執地把八軒的食指按下去,好像是什麼嚴肅的任務一樣。
最終這一行為被發現的硝子以向夜蛾老師狀告五條悟性||騷||擾為終止,並嚴厲叮囑了八軒不可以在自己沒有同意的情況下讓異性動手動腳。
說實話,剛被握住手的八軒稍有些受驚。
出雲的八軒是人情冷漠的一族,並不崇尚族人群居的生活,而是各自分散在八雲市的郊外,平時也不願意互相來往。在他們眼裡,非要住在一起的其他家族才是腦袋有問題,不會覺得自己的地盤被彆人侵||犯了嗎?
在八軒八辯前16年的生活中,數得上的人類貧乏到幾乎隻有父母。
能帶給她溫暖的肢體接觸的,更是隻剩下老媽一人,因為老爸也是個目中無人、體溫低下的八軒,就是老媽口中的‘糟糕的大人’其人。
原來並不是老媽特彆,而是她們一族的溫度太過冷了嗎?
八軒八辯淡淡地想道。
當晚,一行五人在東京中野站對麵的金槍魚市場沒有節製地大吃了一頓,硝子全程殷勤地服侍著‘救命恩人’。
所有刺身都由她蘸好醬油、抹上山葵夾進八軒的碟中,魚中骨肉也都由她刮取放在八軒麵前,親熱到了讓夏油腹誹‘女生相處都是這麼肉麻的嗎’的地步,雖然在五條悟看來她其實是在玩喂食遊戲。
最後在夏油傑驚歎的目光中,纖弱文靜的八軒八辯被喂得吃下了三人分的食量。
還沒等夜蛾老師痛心自己的收入,就因為五條悟的吵鬨不得不又拐去銀座的拉杜麗購買巴菲。
鬨市區的交通可是很擁堵的,等再次回到高專的時候,已經是星夜十分了。
茂密的樹林被風吹拂,發出嘩嘩的噪聲,月華在石子路的地麵上投出樹影。
4月的氣溫已經漸漸回升,夜晚的草叢中逐漸可以聽到悅耳的蟲鳴。
一旦不必戰鬥,八軒就又變回了節能派,夜蛾和夏油都已經走上了神道的台階,她還在座椅間挪動,一直和她擠在一起的五條悟大發慈悲地動手將她從後座拔了出來。
硝子指著下山的路:“我一會要去便利店買啤酒,小八你要一起去嗎?”
雖然她抽煙喝酒的事夜蛾老師並不是完全不知道,但是當著他的麵買酒一定會被囉嗦,所以隻能在到校之後再私下跑出去買,不然能在回程的時候順便買一下都會方便很多。
吃得太飽以至於完全不想走動一步的八軒拒絕了邀請。
“誒,不去嗎,那好吧。”
在宿舍外鮮紅的鳥居下,夜蛾宣布了解散,並將夏油傑入住宿舍的事宜交給了五條悟。
夜蛾一走,硝子當即一溜煙跑得沒了影,隻留下一句“小八,晚安”。
同樣想轉頭就走的八軒卻被悟一把抓住了衣領。
還想和同期生稍稍交談一番的夏油摸摸後腦勺:“我不會是被討厭了吧?”
“彆在意,硝子隻是要去買酒而已,而這家夥就是單純的不感興趣罷了。”五條悟解釋道,“快點習慣起來吧,咒術師全都是奇怪的家夥。”
你也沒資格說彆人吧,在普通人社會長大、還不習慣不守禮節的怪人的夏油被噎了一下。
“說起來,你為什麼要來做咒術師?夜蛾老師說你在普通人學校是優等生吧?為什麼不選擇彆的道路呢?”
“應該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嗎,當擁有保護彆人的實力卻不作為的話,那麼彆人的死傷就會變成自己的責任,我不想這樣。”
“這樣自己會累死的吧!”五條悟露出了吃到鼻屎味糖果的表情。
夏油傑無奈地一笑:“也還好吧。”
本來咒術師就是人手不足的行業,生死一線的情況比比皆是,即使24/7無間斷運作也不可能保證所有人都萬無一失。
將彆人的命運全部背負到自己身上,該說是自大好還是天真好呢?
是個聖人啊,五條悟咂舌,移開視線,準備換一個讓他感興趣的話題:“你是幾級來著?”
“準一級,告訴我的好像是這個等級。”
在任務中已經對傑的實力做出評判的悟摸摸下巴,下了這樣的結論:“那應該很快就會晉升了吧。”
“老實說我還不太了解這個。”並沒有察覺到自己選擇背負了怎樣重擔的傑一邊咕嚕咕嚕地拉著行李箱,一邊隨口問道,“你們呢,幾級?”
“老子是一級哦!”悟自負地推了推墨鏡。
不得不參與對話的八軒慢吞吞地憋出回應:“一級。”
“哦,很厲害嘛,咒術師最高也隻有一級吧?”
確實,咒術師按照實力劃分,有從4級到1級的等級區彆,但是——
“不,那是針對普通咒術師的分級。在一級之上,還有特級,專門用來評價超規格的人,老子總有一天會坐上特級的位置的。”五條悟的雙眼泛出一陣光澤。
夏油剛想稱讚一下對方的野心,就發現他馬上又變得討打起來:“你們可彆被我甩出太遠哦,到時候我可是會失望的。”
這家夥從小就沒有因為說話被家裡人責備過嗎,夏油無語地想道。
但是,特級嗎?
聽起來好像也不是完全遙不可及的樣子……
此時的夏油傑還沒有察覺到,他的同期生以及他自己都是何種程度的怪物,以至於當他日後遇到了普通意義上的咒術師時,會對實力的差距產生多大的驚訝,甚至開始覺得五條悟的欠揍發言好像也沒有多大問題。
雖然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了,因為這大概就是臭味相投的開始。
咒術高專實在是座很大的學校,從鳥居走到宿舍的路竟然長到足夠讓五條悟和夏油傑混熟了。
“裡麵就是男子宿舍了吧,你還要抓著八軒同學到什麼時候啊?”夏油指著悟還抓在八軒衣領上的手,“說到底你抓著彆人乾嘛?剛才八軒同學就想走了吧?”
八軒太過沉默,明明並不是什麼平庸的存在,不說話的時候存在感卻低到嚇人,該說不愧是‘蛇’的隱蔽性嗎。
以至於直到宿舍廳的燈光照出他們三人的影子,他才發現,五條這家夥還沒有把人放走嗎?
不顧彆人的意願把人拽了一路,這都可以算是霸淩了吧?要不是這兩人都是一副無神經的樣子,都可以算性||騷|擾了吧?
說到底八軒同學這種實力完全可以反抗的吧,唔,這樣一想好像霸淩也不能成立了……所以說咒術師都是些什麼古怪的家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