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摩不倒翁(捉蟲)(1 / 2)

“小八之前有遇到過特級嗎?”

“沒有。”

“說的也是,我也隻遇到過一次呢。”

“強?”

“怎麼說呢,那時候可真是花了不少功夫。”

特級假想咒靈——裂口女,這是傑目前唯一遇到過的特級詛咒,也是庫存中僅有的一隻。

根源於人們對於都市怪談裂口女的恐懼,是被咒術界記錄在案的16隻特級詛咒之一。

傳說在黃昏時刻,穿著風衣、戴著口罩、手持巨大剪刀的女性會找到放學回家的孩子,詢問他們“我漂亮嗎?”。

如果回答“漂亮”,她就會摘下口罩,露出裂開的巨口,說著“那把你也變得一樣漂亮吧”將他們的嘴剪開;如果回答“不漂亮”,就會用剪刀斬殺小孩。

那一天真是不堪回首,他付出了66隻詛咒和自身重傷的代價才打敗裂口女,將其調服。

戰鬥湧現的巨幅咒力被[窗]所監測到,同時令他收到了咒術高專的入學邀請。

“希望這次能獲得更強一點的詛咒呢。”他揉揉肩膀,做了簡單的熱身。

八軒想到悟一直在嚷嚷的詞,蛇一般的視線移向他:“寶可夢圖鑒收集?”

傑手一頓,受不了地大歎一口氣:“悟那個傻瓜都給你灌輸了什麼啊……”

他可不像小智一樣可以從始至終靠一隻皮卡丘就打贏神獸啊!

傑發現,被他調服的詛咒實力將靜止在被調服時的狀態,失去了變得更加強大的可能性。

咒靈操術就是要靠源源不斷地獲得詛咒才能變強。

“方便的話就交給我來吸收吧,不要直接祓除。”

八軒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在酒店簡單放下行李後,他們就馬不停蹄地趕往了這次的任務地——寶塚大劇場。

到達時,已是淩晨1點的時間了。

說實話,就算是任勞任怨的富崎監督,也不想在這種本應該在被褥間好眠的時間進行警戒出勤。

他也向高專二人提議,是否要在酒店休息一晚、養足精神,第二天再出發祓除詛咒。

當然,隻是出於禮節的提議而已,誰都知道咒胎隨時都有破殼而出的可能,如果孕育出特級咒靈,傷亡將不可估量。

更因為有公眾人物的牽扯可能導致全國程度上的聚焦關注,負麵新聞滋生更多負麵情緒,從而陷入惡性循環。

這是爭分奪秒的緊急事態。

“明知故問的話就不要說了啊,富崎先生。”

高大的少年和文靜的少女站在警戒線邊,明明是以未成年的年紀做著成年人都可能崩潰的高強度工作,但麵對可能到來的生死交戰他們卻麵不改色。

輔助監督是與愧疚之情常伴的職業。

因為沒有術式,他們總是在危險的邊緣看著咒術師遠去的背影,布下將術士和詛咒禁錮在一起的牢籠。

時常收到噩耗,心靈也漸漸麻木,但是麵對年少的孩子,他們的心中還是多少有些波動。

還請安全返程,富崎剛三在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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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崎布下[帳]後,傑和八軒走向大劇場。

漆黑的[帳]將星光也阻隔在了外麵。

宏大的建築沒有通上五彩的霓虹,在夜幕下看起來一片灰敗慘相。

正門的兩邊擺放著還未收走的花籃,巨幅海報張貼在廣告牌上,上麵印著一位身著狩衣頭戴高冠的奪目貴公子,底下可見‘淒華哀歎’、‘訣彆之刻’之類的宣傳語。

“真會壓榨剩餘價值……”傑吐槽道。

八軒不懂這種對話,眨眨眼睛。

劇場外的停車場裡還停著數輛價值不菲的豪車,應該是來看歌舞劇的貴婦人或者富家少女的座駕,但是因為緊急疏散,所以還來不及開走。

寶塚市最知名的劇院在深夜的死寂之中像一隻亟待吞噬一切的巨獸,散發著陰森的鬼魅氣息。

這在旁人眼中令人望而卻步的場景,傑和八軒卻早就習以為常。

“咒力還真是濃鬱呢,小八,不要掉以輕心。”一邊接近,傑一邊提醒道。

回應他的,是非人的‘嘶嘶’音。

不知何時,少女的麵龐有了詭異的變化,黃澄澄的豎瞳上包裹著一層透明的膜,在這層膜的保護下,她與已經沒有了需要眨眼來保持眼球濕潤的必要。

天然微笑著一般的唇瓣中吐露的,不再是人類的舌頭,而是尖細分叉的深色蛇信。

這樣的麵容,與其說是人類,不如說是類人生物更恰當。

完全是戰鬥狀態了啊,傑咂舌道,這副姿態他也隻見過一次,是悟提議他們三人使出全力交手一次看看的時候。

[半虵相],以犧牲視力和聽力為條件交換對咒力的超強感知力,像蛇捕捉獵物的震動和熱量那樣捕捉咒力的殘穢,同時會持續消耗自身咒力,還會因為舌頭的異化而失去說話的能力。

增強自身的情況下削弱了和同伴的交流,被悟評價為是‘孤僻’的術式。

這種警惕的態度,看來富崎先生口中的咒胎,已經孵化了也說不定,而且實力相當棘手。

傑在感到困擾的同時,還有一些有違時宜的興味:不知道有什麼樣的能力,他手中擁有術式的詛咒還是太少了啊。

走進劇場中,據[窗]的情報顯示應該著床於天頂之上的咒胎果然不見蹤影。

八軒吐了吐信子,仰起頭來。

沒有燈光的情況下,高懸的天頂隱沒在漆黑的陰影之中,看起來空無一物……

不對,有什麼在!

一個令人看不真切的物體像是被陰影分泌出來的膿液一樣從中冒出了一角,在堪堪讓人察覺到其輪廓之時就墜落下來。

落點是,傑和八軒的站立之處!

兩人急速後撤,複數的詛咒在傑身後撕裂空間湧現,天之叢雲劍也瞬間被八軒握在手中。

在兩人離開原地的下一刻,下落之物就攜千鈞之力重重砸了過來,深深陷入地麵!

其速度之快、質量之重,躲避的動作隻要慢一秒就會陷入被動。

令人毛骨悚然的怨力如霧氣一般從它身上彌漫開來。

傑警戒地定睛一看,發現在他們麵前的,竟是一座巨大的、沒有畫出雙眼的[達摩不倒翁]。

那張空白的麵孔空洞地麵對著他們,明明沒有雙眼,卻讓躲過一劫的兩人產生了被凝視一般的壓迫感。

下一秒,似五官一般的凸起像皮膚下的蠕蟲一樣扭動起來,它向前來祓除它的兩人發出了模糊痛苦的囈語——

為什麼、為什麼啊——

‘謝謝大家的厚愛,讓我這微不足道之人榮幸在大家的生活中占據分毫。我不日就將結婚,能在今天以這樣的告彆形式離開舞台,我已經完全沒有遺憾了,實在不勝感激。與大家一起度過的美麗回憶我將銘記一生……’

我們有遺憾,我們有遺憾啊!從今以後再也無法相見了啊,這是何等令人心碎的訣彆!請不要說這樣的話,我們不想聽見!

舞台上是一如既往令人陶醉不已的演繹,令人心折。可是謝幕的時候,光君卻穿著盛大的婚紗走了出來。雪白的燈光下,光君炫目得如同天人,可是這卻代表了她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成為她們的愛人了。

不要打破我們僅有的幻想啊,我們不想看見!

[不想聽見,不想看見,可悲可恨,自欺欺人。]

無法接受心目中最完美的愛人變成他人平庸的妻子,沒有形狀的負麵情緒化作了沒有耳朵也沒有雙眼的達摩,用堅硬的軀殼圍住自己醜陋不堪的芯。

不倒翁沒有四肢無法移動,隻是死寂地矗立在原地,靜靜地與傑和八軒對峙著。

躲過最初的一擊還沒有片刻喘息之機,數以萬計的達摩就像雨點一樣從天頂的陰影中墜落下來。

“轟”的一聲,劇場的舞台、座椅頓時全都被砸成了碎片。

“倒吊人!”傑喝道。

一個上下顛倒的乾癟人形在傑的背後伸出枯枝一般的手,用來將人吊死的麻繩激射而出,企圖以捆綁的束縛方式止住下墜不倒翁的落勢。

準一級以上的詛咒才會掌握術式。

然而來自一級詛咒[倒吊人]的麻繩術式卻在碰到達摩的瞬間不自然地被其壓至底部,隨著降落砸進地麵,碎成了散段。

傑隻能飛速離開原地,以免被達摩砸中,但是在無數的達摩雨中,能落腳的地方並不多,隻能找尋間隙不停移動。

八軒閃身揮劍,但劍在碰到達摩表麵的瞬間產生了巨大的吸力,如果不是她及時鬆手棄劍,也會被連劍一起吸向達摩的底座,然後砸向地麵,被擠作了一蓬煙霧。

幸好天之叢雲劍是神話中須佐之男殺死妖怪八岐大蛇後,從屍體的尾部剖出的神劍,是傳說之劍。

通過八軒小腹上[黃泉之印]中隔斷地獄與現世的羅生門被召喚出來,由假想變為現實,是隻有與八岐大蛇有淵源的蛇之八軒一族的族人才能使用的[特級假想咒具]。

在脫離她手的瞬間就會因為失去‘真實’而化為虛無,然而隻要她想,就能無限次召用。

接觸式的術式嗎,碰到不倒翁的表麵即發動?

[倒吊人]的麻繩術式是絕對不會斷裂的麻繩,可是現在卻被砸碎,是被砸中就‘破壞’的術式嗎……傑皺起眉。

為了確認猜測,傑在躲避之中放出眾多低級詛咒,所有詛咒都因為在行動的時候稍稍擦過從天而降的達摩就被吸到底部,隨即砸得粉碎。

不愧是特級詛咒,竟然包含了兩段術式:觸碰就會被吸向底座,被底座砸中就必然被破壞咒力。

不能碰到,普通的遠距離咒力轟擊又無法破開特級硬度的防禦。

要是悟在這裡就好了,無下限術式的超強遠程攻擊簡直就是對該詛咒特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