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霧山(2 / 2)

當晚,一行六人就在狹霧山住了下來。

說實話,當鱗瀧左近次打開木屋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這個老人,很強!

明明就在他們附近,卻氣息寂靜得連八軒和伊之助都沒有察覺有人。

普通人的體內也會有微弱的咒力,可他的內心卻堅韌到幾乎不會令咒力產生,以至於六眼的洞察都將他混淆了。

武藝也經過千錘百煉,除了衰老,可謂是一個沒有破綻的人。

咒術師們沒有想到普通人竟然也能達到這樣的境地。

炭治郎的老師居然是這樣的人?他們看看那邊戴著天狗麵、穿著水紋褂的老人,再看看這邊熱淚盈眶著行禮的炭治郎——

“夜蛾老師輸了呢。”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唔。”

“隱居的高手,好酷!”

“氣息像水一樣自然,好難。”

在炭治郎紛紛介紹過眾人後,食物的香味就醒目了起來。

鱗瀧將少年少女們帶入木屋,炭治郎背後的木箱被他放入了和室的一角,在玄關的地爐上,柳川鍋和冷烏冬是最適合夏日的。地爐已經熄火,深山中不會感到炎熱。

“我開動了!”

“我開動了。”

伊之助疑惑地看著眾人雙手合十的樣子,決定趁機先下手為強!

筷子往鍋中一插,夾出的卻是——泥鰍?

江戶夏季鄉間小吃柳川鍋的主菜就是泥鰍,八軒吃泥鰍的水平讓眾人望塵莫及,伊之助企圖與她一較高下,最終自己被刺卡住,捂著喉嚨倒下了。

傑和悟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憐憫地看著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起了自己愚蠢的過去,竟沒有落井下石。

在冷烏冬上淋上鍋中泥鰍和鰻魚的湯汁,來自九十年前的鄉下晚餐竟然比想象中的還要讓人滿足。

要不是煙草已經耗儘,硝子絕對要點上一根癱坐一會兒。

“其實還有西瓜,被我放在溪水裡了。”鱗瀧先生一邊收拾炊具,一邊說道。

悟的雙眼一亮!

他早就糖分不足了!雖然在蝶屋的時候他自己做了一副新墨鏡來減輕壓力,但新領悟的無間斷無下限術式比原來的對大腦負擔更大,需要的糖分也更大,而大正時代的甜品和人一樣遵循著含蓄的美,讓差點想要直接喝糖精的悟大呼不過癮。

炭治郎將碗碟裝入木桶,正要去小溪處洗碗,悟馬上舉手說要幫忙,明顯是打著獨吞西瓜的主意。

沒想到他的衣擺被炭治郎一個揪緊,酒紅色頭發的少年從他背後露出頭來,對八軒和硝子純良地笑著說道:“女孩子都是喜歡潔淨的吧?五條先生就由我帶走。趁這個時間,硝子小姐和八軒小姐要去瀑布的湖邊洗漱一下嗎?”

乾得好!硝子頓時對炭治郎大加讚賞,拉起小八便打算去尋找瀑布,八軒還在疑惑地看著悟:你又做什麼了?

悟頂著傑大肆嘲笑的目光,不可置信地看看炭治郎,這個防備的氣息是怎麼回事?又‘受傷’地看向小八:他不就是剛才下意識抬了頭嗎!而且真的什麼都沒有看到啊!

兩個問題兒童就這樣互相對視著,直到各自被人拖走。

瀑布的位置並不接近,但是並難不倒八軒。

要說四人裡誰的野外生存能力最強的話,結果令人意外地會是八軒。

雖然她料理水平墊底,但是捕獵能力絕頂,生吃獵物肚子也不會有事,體魄強健不會生病,甚至可以數天不吃不喝,這樣一看,野外生存能力不得第一都說不過去。

傑和伊之助在整理六人的床褥,也沒有跟來。

在八軒嗅著空氣中水汽前進的時候,跟在她身後,踩著樹根艱難走動的硝子突然像是不經意一般問道:“喂小八,對五條,你是怎麼看的?”

八軒深受傻瓜同伴荼毒,自然而然地接道:“用眼睛看。”

就算是硝子也有一瞬間被凍住:“……不,現在不是說這個冷笑話的場合。算了,我在說什麼啊……”

她像是麵對不懂事的孩子的母親一樣無力地歎了口氣。想到從穿越時空開始就一直困擾她的問題,連她自己都沒有想清楚,小八就更不可能明白了。

然而她眼中不諳世事的‘孩子’卻在一瞬間出現在了她的麵前,滲人的豎瞳直勾勾地盯著她,歪了歪頭,理所當然地道:“硝子,是覺得寂寞嗎?一個人,寂寞?”

“誒?!”硝子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話題是怎麼從五條悟和小八歪到她身上的,同時又好像被說中了什麼一般心裡下意識地一緊。

八軒並不理會硝子的驚訝,隻是很輕很輕地在她的頭頂拍了拍,對麵露怔忪的硝子緩緩一笑:“寂寞的時候跟上來就好了啊。”

那漫長的蟬鳴總是緊追其後,但此刻,似乎總算被她甩掉了。

……是啊,她跟上來了。

明明是雞同鴨講的對話,但或許是小鳥與蟒蛇一期一會的默契,此刻的兩位少女確實心意相通——

總感覺穿梭時空之後,小八和五條的關係無端親密了許多。

好像兩人之間分享了什麼彆人所不知道的秘密一般。

但他們在青森遭遇的陰謀五條全都一五一十地說了,並沒有什麼秘密,甚至這兩人還差點把彼此殺死。

或許真的隻有瘋子才能做咒術師,這樣不成熟的兩個人確實在他們所不知道的時候彼此在意了起來,哪怕其中有個人自己都沒有察覺。

夏油那個笨蛋好像發現了又好像沒有,也有可能是他覺得這不會改變什麼。

四人又重聚了,插科打諢的氛圍又回來了,但是也有哪裡變了。

這細微的變化就像高專的蟬鳴一般總是在她腦海中回響,提醒她那獨自一人的一個月,總監部都說她同學已經死去的一個月,就連夜蛾老師都勸她不要抱希望的一個月。

31天,744小時。

她是等待最久的人。太長了,長到教室裡有四人的時光變的像是幻覺。

同級生的‘靠山’都離奇失蹤,總監部的手終於伸向了她,困住她想要離開高專的腳步。直到賣藥郎遞來酒盞,她迫不及待地接過喝了下去。

小鳥慌亂地拍打起翅膀,悶頭亂撞地想要找到曾經無憂無慮的巢穴。

她其實想問:我趕上了嗎?沒有被甩下太多吧?

“趕上了哦。”‘四分之一的巢穴’這樣承認道,“順便回答上一個問題,悟很重要哦,是假如我死掉了我想他和我一起死掉的人。”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小溪處。

炭治郎將碗、炊具和竹屜浸沒在溪水中,鼓起勇氣,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個……五條先生,對八軒小姐其實是有好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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