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浦島太郎(2 / 2)

“就讓那兩個人去沒關係嗎?”釘崎隨口問道。

在她接連不斷的術式下,就算是特級都應該被祓除了吧。

她可是從[共鳴]到[簪]全都用了個遍,這種咒量的累積下都不死,對方的實力該有多可怕啊?

“隻要是那兩個人就沒問題……我也想這樣說,”硝子想起什麼,幽幽地點起煙,“但是他們很有可能自己人把自己人捅死,所以我們還是快結束這邊,好到那裡去看住他們吧。”

“哈?捅死自己人,他們是笨蛋嗎?”釘崎詫異道。

“是啊是啊,就是兩個不省心的笨蛋。”被丟下的傑讚同地附和道。

然而心在彆處的少年少女們沒有想到的是,散溢的咒力不僅僅給他們指明了無慘老巢的方向,也給其他有心之人提供上了他們自己的坐標。

本來,這世間除了六眼不該再有其他的術式能夠觀察到咒力的流動。

可是世上總有不願意屈就於天意之人,他強硬地改變了自己的靈與肉,要讓自己做到完滿無缺、永世留存。

來人在藤屋的門口安靜地駐足片刻,終於敲了敲門。

“在下是一位路過的旅人。天乾物燥,旅途疲憊,不知道能否容許在下稍微討口水喝呢?”

他談吐文雅,客氣禮貌,穿著一身明治時代風靡的紋付,精致考究的帽簷下,隱約有縫合的痕跡盤踞於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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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屋敷宅邸中,一支毛筆淩空浮起,開始在紙上書寫起來。

[無慘的方位已經確定,與六名上弦一道在血鬼術創造的異空間中,空間固定在……悟和小八率先過去打破……]

在普通人看不見的視野中,一隻細手拈著筆杆,寫下娟秀風流的字體。

這是傑放置在這裡的特級詛咒六條禦息所,目的是為了隨時吞吃耀哉和輝利哉身上再度滋生的詛咒,同時也做保鏢的工作。

她本就是因為抄錄東宮留下的經書才豔名遠播而被光源氏所拜訪,所以作為詛咒卻寫得一手好字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筆跡在寫到‘我已經通知柱’時戛然而止。仿佛持筆之人驟然離去,毛筆突兀地摔落在紙上,留下一團語焉不詳的墨跡。

產屋敷耀哉沉默地坐在原地,深深皺起了眉。

他拿出傑以往留下的字條,在寫下遇到的鬼的見聞或告知結界進度的同時,結尾總是會加上‘請不要過度操勞’、‘多加鍛煉,恢複健康’、‘現在時節的桃子有益身體’這樣老氣橫秋的勸誡,看得他微笑不已。

可是今天……

產屋敷一族強大的直感讓他嗅到了不詳的血氣。

他突然站起身,大聲呼喊道:“行冥、忍!傑、硝子和荊子這三個孩子可能遭遇不測了!不要再管我這邊,趕快前去支援!地點就在大阪的新駐地!”

兩道身影飛快在庭院中下跪行禮,隨著‘是!’的應答聲,瞬間消失在原地。

景物化作模糊的速度線飛馳著倒退,悲鳴嶼行冥每踏出一步,都在原地留下深刻的腳印!而他不必擔心行蹤被發現,全力衝刺著,因為沿途會有隱的人暗中掩蓋痕跡。

“南無阿彌陀佛……為什麼總有惡徒要對善良的人下手,”他的淚水被勁風吹拂,散做星星點點的水光,“小僧我絕不能允許!”

‘原來悲鳴嶼先生是眼盲嗎?竟然以這樣的缺陷做到了柱中最強,真是令人敬佩,那我這邊也會拿出誠意。這是我專門用來偷襲的盜賊之詛咒,至今都還沒有失手過哦?話雖如此,但我本人可是很正直的。’

他想到那名將自己的善意掩蓋在玩笑之下的少年,明明沒有切實見過他的麵容,可他卻聽得出這是一位真正會為他人經曆而共情的心軟之人。

這世上好人不一定有好報這件事,他在被陷害關進牢獄的時候就已經充分知道了。

可是惡行就在眼前發生,他悲鳴嶼行冥絕無法坐視不理。

“是啊,真是無恥之徒,令人討厭呢!”

忍如同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在樹梢間急速飛翔著。

她笑容可掬,可渾身卻散發著憤怒的氣味。

夏油君留給主公的字條,她在離開的瞬間瞥到了一眼。

‘無慘和六名上弦一道在血鬼術的異空間中’、‘小八和悟率先’……這樣的字眼映入眼簾。

她的心中燃起了仇恨的毒焰,腦海中卻想起一個令人感到複雜的身影。

看來這回真的隻能交給你了,小八……!

作為交換,夏油君和小硝子那裡,我會儘全力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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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軒在去往北海道之後,偶爾會帶回受傷的隊士。

對於偏心的她來說,這樣的傷勢還不到需要勞動硝子的程度,所以一股腦兒都送到了蝶屋。

被當做垃圾桶的胡蝶忍數月如一日地將金平糖塞入並不喜歡吃甜食的小八手中。

一個笑容滿麵,一個恬靜淡然,兩位年齡隻差二歲的少女,就用這樣幼稚的方式進行著交鋒。

直到有一天,小八在經過忍時並未像以往一樣視而不見地繞過,反而停下腳步突然疑惑地道:“忍,身上好香。”

不知道為什麼,已經失去長輩很久的忍忽然感到了一種被責備的心慌:“這是——”

‘為什麼要吃這麼多紫藤花?’忍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八軒打斷。

她轉過頭來,蛇眼冷酷地注視著忍,仿佛一切謊言都會被她識破。

忍那時候回答了什麼來著?

啊,好像是……‘因為我有一個必須要殺掉的仇人,可我的力量實在太弱小了,所以原本隻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勉強成功。’

她笑眯眯地、平淡地說道,仿佛決定讓自己以身飼鬼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可是那笑容之中,卻又藏著濃濃的苦澀和毒辣的恨意,還有發酸的悲哀。

蛇信一時間觸碰到了從未品嘗過的滋味,八軒的瞳孔緊縮了一瞬。

很快,她也簡單地下了決定:“是嗎,我知道了,什麼樣的鬼?我看到的時候會一並殺掉。”

她的神色看不出是否認真,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隻要是她親自作出的承諾,就一次也沒有食言過。

忍驚喜地合掌:“這是要好好相處的意思嗎?我真高興!”

無限城外側,八軒拔出日輪刀,雙目露出殘酷的弑殺之意。

忍甘甜的嗓音仿佛還在耳畔:‘那是一隻好像頭上淋過血的鬼,臉上掛著無憂無慮的笑容,麵相和藹、語氣溫柔。使用的武器是鋒利的成對鐵扇。*’

“就是你吧,忍說的仇人。”她刀尖所指之處,赫然站立著一名雙手捧臉、頰生紅暈的輕浮男人。

“不用再苦惱餘生了,因為我會賜予你最痛苦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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