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六個月,你都在哪裡?請務必深思熟慮、如實交代,如有不端之行,恐怕——”蒼老的聲音帶著暗示與威脅之意。
“不是說了嗎?在黑渦鎮。”
“注意你發言的態度!”
“性格傲慢,不堪為伍!果然是那一族的族人……”
八軒站在審問室的中央,端著一張嫻靜溫順的臉,她嘴上清晰地答著話,眼睛裡卻能看出早已神遊天外。
終於回來了,果然先吃一頓烤肉慶祝吧?
對了,宿舍裡還要掃除……全都扔掉再買新的吧,大型垃圾回收日是周幾來著?
嘁,垃圾分類回收政策真是白癡,想出這招的人應該大爆死。
“若是下次再有此舉動,恐怕就不會像此次一樣善了了,退下吧!”
“嗯?哦。”
八軒回神,下意識行禮之後轉身出門。
至於總監部的高舉輕放?抱歉,她沒有所謂的政治嗅覺。
門口,排在她後麵的還有三個有氣無力靠著牆站沒站相的同期生,一個玩墨鏡,一個笑眯眯,一個抽煙。
“辛苦了。”
“辛苦了。”
“辛苦了。”
“沒什麼。”
她和他們一一擊掌接力,接受完三句敷衍的安慰,站到最後麵等完事,硝子很自然地靠到她涼涼的身上,將頭搭在她肩膀。
“一會去銀座?”悟握上門把手,進門之前提議道。
大少爺不鳴則已,一鳴就是昂貴的地方。
三個人慢慢直起身,顯然對和脫節的都市生活再續前緣感到了一絲絲動力。
傑和硝子雖然之前去了北海道,可是在劄幌就待了一天,很快就離開城市去了鄉下的村子裡商量河道的事。
“好啊,要買點衣服了。”這是時髦男孩夏油傑。
“彆就買衣服,你的牙刷牙膏毛巾洗發水被套床單還能用?”這是摳細節的硝子。
“不吃懷石料理。”這是眉毛打結的八軒。
她說完,另三人就發笑地看著她,那種表情像是在看油管上的小貓視頻。
審問一直花費了好幾個小時才結束,悟被旁敲側擊問了情感問題,用的還全都是裡|番牛頭人經典句式:老實配合,否則你也不想八軒君出什麼事吧?
他又惡心又想笑,還得花費演技裝出憤怒的樣子,走出門的時候表情精彩得像在演默劇。
傑作為從犯被簡單放過,隻有口頭警告。
但是他被要求要上報失蹤期間所調服的所有詛咒,三天之內交紙質報告。他決定去寶可夢遊戲裡抄兩個交上去糊弄糊弄算了,反正他們也發現不了。
輪到硝子的時候總監部甚至無恥地將這段時間的咒術師傷亡全都推到了她頭上,說是因為她的缺席才導致這些人無法挽回,企圖讓她產生愧疚之心從而接受人身限製。
硝子滿頭問號,覺得不可理喻。
明明是任務的分級匹配製度不完善才造成的後果,虧他們能拿來道德製約她。
而且她是穿梭時空去了九十年前誒,讓她怎麼回來救人啊?
當然這一點總監部沒必要知道就是了。
最後的懲罰沒有當天決定,畢竟不能指望老古董的工作效率,隻怕他們還有得要吵。其中有多少利益糾葛、派係黨爭,四人青春年少沒有興趣了解。
結束後,夜蛾老師開著車送他們去了銀座。
還是傑坐在副駕駛,後座擠著悟、小八、硝子的陣型,八軒覺得她是拔河賽中間的紅繩,兩邊一邊拉著她的一隻手,都在企圖把她拉到自己那邊去。
真是甜蜜的負擔啊……
夜蛾正道在後視鏡裡看得欲言又止。
悟和小八的戀情他也有所耳聞,不比那些沒相處過的陌生人能很快接受,他剛聽到的時候簡直懷疑自己中了術,不然怎麼會臆想出如此可怕的假象。
傑沒大沒小地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淡定。
可是有黑渦鎮那三周的同居時光打底,悟和八軒的相處已經趨近於自然。
比如下車之後悟會等小八慢吞吞的動作,走路時候兩人自然而然地牽手,甚至途徑甜品店小八都不再快速略過,會指指店門問悟要不要進去看看。
硝子一把捏碎了打火機:“可惡。”
傑老神在在地給她又買了個新的,一次性便宜貨。
“你好像接受度很高?”夜蛾問傑。
傑笑眯眯:“是啊,能同時把都市情景喜劇和動物世界演繹得如此完美的劇目就還挺稀有的,蠻好看的。”
懂了,這家夥看戲呢。
但對傑來說他確實需要一些娛樂節目來緩解自己的神經緊張,回到咒術界的視野下就意味他再度被人所監視,這種隨時有人惦記著自己‘身體’的感覺實在太惡寒了,以至於他至今都沒有回家,怕把不必要的關注帶回家中。
他現在無法相信除夥伴之外的所有人,十七歲就修煉得看破紅塵、心如止水,悟損他說不如披上袈裟出家算了。
反正他自己是沒心情戀愛的,看看兄弟戀愛當做電視節目也挺好,看這個當初大言不慚地說小八是‘不懂人心的野獸’、‘你們瀕死了她也不會來救’的自大狂現在啪啪打臉真是一種樂趣。
唯一的遺憾就是自大狂臉皮太厚,完全沒有自食其言的羞恥心,讓劇目失色不少。
銀座的和光百貨中。
“草莓味!”悟拿起一瓶粉紅色的香波。
“薄荷味!”小八拿起一瓶綠色的香波。
不,還是沒有失色的。
這兩人的視線中有火花四濺,悟說在黑渦鎮用的薄荷味香波差點辣瞎他眼睛,小八說悟買的草莓味沐浴露洗得她想吐。
一個拉下墨鏡指指自己漂亮的蔚藍雙眼,一個發出‘嘔’的聲音還吐出了舌頭。
藍色的眼睛盯著粉色的舌,視線有些聚焦。
“他們是不是忘了回宿舍是分開住的?”傑小聲和硝子竊竊私語。
硝子無語:“小鎮待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