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有人下樓的腳步聲,薑辭折回茶廳,問薑新元:“梁家你熟嗎?”
“哪個梁家?”
“回頭跟你細說。”
屏風上出現一道高挺的影子,看身形,與先前走在前頭上樓的那個男人極為相似,隻是兩人發型不一樣,走路姿態也不一樣。
被晾了足足二十分鐘的父女倆相視一眼後,薑辭抬腳往屏風前走。
邊策聞聲,側目看向屏風:“二位久等了,老太太稍後就下來。”隻客氣出聲,並不露麵。
話音落,瞧見屏風後的那道倩影叉起了腰。
真是好聽的音色搭了副沒人氣兒的語氣。薑辭擠出對方看不見的假笑,甜著嗓子說:“不急不急。”
聽聲,乖巧中透著爽利,與不耐煩的姿態背道而馳。
邊策沒放在心上,一句“二位喝茶”當是作彆。
隔著一道屏風的敷衍客套,連斯文有禮都算不上。薑辭走到屏風儘頭,看邊策英挺的背影,她詞語量匱乏,腦中隻湧現四個字——美麗假人。
看著這位美麗假人,薑辭細長的手指在屏風上默念、敲打。
“你嘴裡念什麼呢?”薑新元問。
薑辭眨眨眼:“喏,回來了。”
“請問外頭那輛綠牌車是二位的嗎?是的話,煩請您挪一挪。”邊策折回來,仍站在屏風外說話。
薑辭大步踏出屏風,與邊策四目相對:“是。”
目光相觸,薑辭的神思像被冬日冰雪短暫凝結,思緒在兩個時空來回穿梭。
“麻煩了。”邊策微微頷首,神色並不起波瀾。
薑辭回神,拿出假熟絡,問邊策:“挪車之前,您能透句話嗎,我們來求的這事兒好不好辦?”
薑新元神經一緊,這是好直接打聽的?這姑娘到底是初入社會,骨子裡透著莽撞,還需好好磨練。
“不好辦。”邊策比薑新元想象中好打交道,他柔聲柔色,將“假人”貫徹到底。
薑辭又問:“那邊家願意幫這個忙嗎?”
邊策垂眸,藏起了眼睛裡的深意,用沉默作答。
“得嘞,我去挪車。”
接話的輕巧勁兒挺討喜,擺在台麵上的小聰明昭然若揭。
這場淺交到這兒即可,邊策把半小時前在樓上偶然窺見她故意堵他車的那一幕從腦子裡抹掉。
“好啦,您可以走啦。”挪完車,薑辭跟邊策告彆。
邊策與她錯身,又聽見她說:“您肯定能看出來我是故意的。”
“不礙事,再見。”邊策說話間沒停腳。難不成還要費時間聽她拆解她故作聰明的拙劣小伎倆。
“大哥。”邊策走到台階下,又被許穆陽絆住腳步。
聽見這自來熟的稱謂,薑辭低眉嘟了嘟嘴,扭臉看邊策,他倒是耐心回了頭:“還有事?”
許穆陽傲慢的眼光掃過薑辭,疾步走到邊策身邊低語。
薑辭抬眸,邊策的視線竟朝她臉上落,眸光深邃,虛浮一點笑意。她微微張嘴,不到片刻便領悟了這不言而喻的暗示。
“許先生,還真是你啊。”薑辭上前絆住許穆陽,又朝茶廳裡喊:“爸爸,你出來一下。”
許穆陽麵露難色,正要開口周旋,邊策一抬手:“你們聊。”話落閃了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