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辭揉揉眼睛,“忘了。”
是真忘了。如果不是驚醒,說不定還能在餘味裡想起來。她撐著臉,看著邊策不午睡卻不疲倦的眼睛,問他:“你中午不休息,下午會犯困嗎?”又盤算起他的年紀和精力。
邊策瞧她轉著她的圓眼珠,腦子裡八成沒想什麼正經東西,說:“年紀大了,覺少。”
“……”
邊策從窗戶把薑辭的文件袋遞給她:“醒醒腦子好好看,看完不懂的來問我。”
薑辭眼睛一亮,抱拳:“謝謝邊老師。”
也顧不上頭發和衣衫還是亂著的,薑辭立刻打開文件袋,一眼看見邊策的漂亮字兒。筆鋒飄逸,落筆成雲煙。
其實薑辭字寫的不難看,隻是毫無個人風格,而邊策的字,一眼就能讓人代入他身上那種沉著又不死板的文氣。
薑辭本以為他的話術應該會很難懂,所以他才會說看完哪裡不懂可以去請教他,結果看完,他哪兒哪兒都闡釋的很易懂很清晰。
“師父,我該怎麼答謝你呢?”她不打算提問了。
邊策轉身看著她的亂發和清醒之後的雙眼,“八戒,彆跟師父客氣,路長著呢。”
也就是一頓午飯加一場午覺的功夫,汪汪小狗變成呼嚕小豬。
“得嘞。”薑辭起身把軟塌收拾好,“這兒真好,我下回還來。”
邊策沒吱聲,聽見她又說:“下回來我肯定睡床上,這床看著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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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薑帶了市麵上最貴的白酒,一股腦全灑在薑辭爺爺奶奶的墓碑前。
薑辭心裡“呦嗬”一聲,誰背地裡吐槽老薑越有錢越摳的,他給自己親爹親媽儘孝可絕不含糊。
“老兩口是真沒享到福。你爺爺一直說想重新蓋一棟小樓,可他走得那年我們生意剛有起色,你奶奶倒是過了兩年吃穿不愁的日子,可還是沒等到真舍得給自己買金鐲子的那一天……”這三年,戴女士年年來,都會動情說這些話。
薑辭:“就算我奶奶活到今天,她也是舍不得給自個兒買金鐲子的。”她最記得奶奶那句“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導致她對金銀首飾那些從不感興趣。
老薑:“老太太其實愛美,喜歡穿花衣裳,也羨慕人家老太太穿金戴銀。可她這輩子都認錢花在刀刃上這句道理,說她軸吧,可要不是她這麼軸,咱們家不會有今天……”
“行了行了,他們倆才懶得聽你們說這些,你們去遠點兒,讓我跟我爺爺奶奶說幾句話。”
薑辭把戴女士和老薑支開,跪在墓前,一張張給他們燒紙錢,她張開嘴,想像往常那樣絮絮叨叨說一些隻屬於她自己的想念,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眼淚落下來,嘴裡卻無聲。
每一個覺得有了錢也沒意思的時刻,都是因為她想起沒享到福的老兩口。她本來想跟她奶奶說,她老人家一直嫌條件太差的那所小學,她今年年初匿名捐了一筆錢重新修建,她爺爺渴望的新房子,她也買了地,正在物色最合適的設計師,打算明年開春就動工……
可最後她最終能開口,卻隻有一句話:“爺爺奶奶,今年是我本命年,我沒什麼